感覺來了再繼續寫(喂#

 

 

渣古風注意QQ

 

 

 1
 自古,崇氏便為殤朝御將,為各代殤君浴血沙場、奮勇殺敵,到了如今殤朝大盛,崇氏名將也創下絕世功績,崇越、崇羅英和崇郬三代便是最負盛名的大將,皇上賜封為常勝將軍、盛華將軍和最為年輕勇猛的千騎將軍。而近,常勝已經奏請皇上,準備卸去戰甲歸鄉養老,一張尚看得見年輕風華的成熟臉龐,露出疲憊。沙場征戰並不算什麼,令他厭倦的是廟堂明爭暗鬥、陽計陰謀,現任朝上的天子殤禦智愚而無明眸,四位皇子中封了三皇子殤堯祈為東宮太子,崇越曾與年少的他一同征戰五年,深知殤堯祈並非什麼君子,立太子後,崇越隱隱覺得朝廷中將掀起巨浪……


“郬兒,過來。”
“是。”
崇越是崇郬的二伯,那俊秀清冷的容顏與崇郬的父親崇輝非常相似,尤其是那雙澄澈無暇的雙眼。
“郬兒,你多年在邊關駐守迎敵,近日才回到宮中,宮裡的是是非非有很多你還不懂,唉……郬兒切記,注意君臣之禮,不可跟皇室的人過於親近,以免引火上身。”
崇越慎重地看著崇郬,歷經滄桑的雙眼既是憂既是愁:“伴君如伴虎啊,郬兒,你可要多注意了。”
“是,郬兒遵命。”
崇郬在崇越面前跪下,向他行禮,緩緩閉上那明亮的雙目。

 當今殤朝的四位皇子,崇郬在聖上召他回京師途中略有耳聞。二皇子殤庸,是個智能有問題的皇子,不能言語,整天四處亂跑、招惹別人,但皇上似乎對他特別寬裕,不管殤庸犯了什麼錯,都能受到原諒;而四皇子殤伶溫則在十四歲時便被送出宮外,說是出外遊歷山水,但過了三年依舊下落曖昧不明,怕是早已被當今蕭皇后除去,而皇上也默許了,至於太子殤堯祈,崇郬也在軍中見過他……蹙起柳眉,崇郬實在無法對他有任何好感,甚至是厭惡,十分厭惡。
大皇子殤羽,只知道他是皇上與一名酒樓女子所生,沒有什麼資料,有的只是一些蜚言蜚語,說什麼是妖皇子,懦弱又無能之類的,還有地說大皇子是個瘋子,能招鬼、言獸語。不過這些對崇郬來說都無所謂,因為他本就對此了無興趣,更別說是輔佐哪位皇子了,連去參見的心都沒有。

 

“微臣崇郬,叩見皇上。吾皇萬歲萬萬歲。”
“愛卿請起。”殤禦笑著,一雙帶著審視意味的眼睛,銳利的掃過崇郬,讓他有一種被當作物品評價的錯覺。
──老狐狸。
崇郬腹誹。
“崇愛卿替朕立下無數戰功,這次塞北之戰又替朕擊退北荒蠻族,說吧,愛卿想要何賞賜?”
“微臣不敢。”
崇郬對這隻老狐狸的賞賜不感興趣,他現在只想早早結束這無趣的會見,回去好好休養並整頓自己的軍隊,想起那些軍中的弟兄們……崇郬願能早點結束這段虛偽的對話,這時皇上又笑了笑,瞇起雙眼:“愛卿無須拘謹,既然如此,朕便賜愛卿此物……”
皇上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火紅的玉,身邊的宦臣恭敬的將雙手過額捧起那塊玉,踱著腳步呈給崇郬,崇郬微微蹙眉:“敢問聖上,這是?……”
“呵呵呵,這塊虎琇賜予愛卿,此琇產於煢(cyong)山,為世上稀少的美玉,依色澤可分為獒、虎、蛟,獒是烏色;虎是朱色;則蛟則是青色。有了這塊玉,愛卿便是有了朕的諭令,除了蛟琇外,任何人皆不可違命。”
崇郬暗道不妙,連忙推辭:“這!微臣惶恐,如此貴重之物賜予微臣甚是不妥!”這老狐狸是想用這塊破石頭來控制他。
糟……
“大膽!崇愛卿難道要糟蹋了朕的好意?難道愛卿是看不起此琇、看不起朕嗎?!”
崇郬一咬牙,雙膝一曲朝皇上跪叩:“臣不敢,謝主隆恩!”

皇帝老兒這下真要他的命。

 

 

 夜正深,皇宮外的別院漆黑一片,似乎是沒有油燭,趁著月光,若無一張小小的匾額上雋刻著殤璿宮,恐怕還以為是下人住的下院。
少年點起嬤嬤偷帶來的一盞油燈,從用了好幾年的羊毛被中鑽出半個身子,伸長手,努力的勾著放在床下的一本書,好不容易讓他攀到了,身子一滑,差點跌落。抱著書,少年抹了抹額角的細汗,心律有些不穩,他自小體弱多病,直到十四歲遇到一名神醫療治,才漸漸擺脫病央子的身分,但是神醫吩咐過,少年的心臟不好,所以每日都要喝那苦得要命、氣味又很詭異的湯藥。
 翻開有些泛黃的書頁,少年藉著微弱的昏黃光線細細的閱讀了起來,病態白皙的膚色近乎透明,染上了油燈的鵝黃色,纖細的手指搓著肩上垂落的烏絲,他看得仔細,但似乎有些困惑,皺緊眉頭,少年努力地想理解書上的字。


 “殿下、殿下!”
被喚醒的時候,少年還抱著書,他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,見一旁的老臣溪韋焦急的老臉都紅了,疑惑的問:“溪伯,發生什麼事了?”
“殿下,不好了!太子殿下突然來訪!”
“什麼?”少年嚇得站了起來:“三弟現在在哪了?”
“再過不到一個時辰就要來了!”
少年連忙迅速的盥洗著衣, 匆忙打理好之後,殤堯祈已經不耐的在殤璿宮外候著他了。見到那英挺而漠然的臉孔,少年不禁呼吸一滯,心中泛起懼意,深吸了一口氣,勉強露出笑容,懦懦的道:“三賢弟……”
“皇兄,多日未見,尚可安好?”殤堯祈毫無笑意的勾起嘴角,雙眼根本未正視少年,只是微微仰頭望著遠處。
“……還好、還好。”
殤羽垂下頭,不敢看那人,有些怯弱的開口:“不知賢弟……找我何事?”
淡淡地掃了殤羽一眼,別過頭:“明日是二皇兄的壽辰,皇城上下就只剩下殤璿宮還未收到請帖了,皇兄,我特意送來給你。”
說著,便單手遞給殤羽一張別緻的青色請帖,上面印著大大的“殤”字,殤羽遲疑的接下,有些楞神,抬起頭剛想向殤堯祈道謝,卻發現人已經走遠了。
薄脣微啟,殤羽欲言又止的望著那走遠的身影,默默地斂下神色,小心翼翼將請帖收進懷裡。

 

 天子殤禦也曾有過一時的年少輕狂,風流不羈、游遍南北芳叢,而在城裡最華美浩大的酒樓朱燕館,他戀上了當紅名伎風芝,義無反顧地將風芝迎娶進宮,過了一年,風芝便為他誕下了殤羽。很快,母以子為貴,風妃在宮中的地位扶搖直上,但是風妃卻漸漸憔悴,而殤羽自小便與母親分離,他對母親的印象非常模糊,直至9歲時,風妃夜裡將他偷偷送出了宮,他還記得母親好看的杏眼含淚,緊緊抓著殤羽的肩膀,顫抖地說道:“我的羽兒……我的羽兒,你一定要逃出這裡,羽兒、娘真愛你,但是娘要走了,出了宮你若是還活著,一定要來找娘!”說著眼淚便撲漱漱的落下,緊緊地摟住了殤羽,一聲一聲哀淒的低喚著他的名字,接著風芝便將他託付給一位叫小桂子的青年, 殤羽便沒了之後的記憶。

 醒來後,他還是在那熟悉的囚籠裡。第一次,他看見了他的爹爹,殤禦紅著眼眶,面色冰冷,也沒有正眼看著他,只是嘶啞的對著遠方吼著:“風芝!風芝!──”
他的爹爹連一眼也沒有看他,像是發狂般的砸爛了風妃房裡的所有東西,殤羽害怕,但是他還是偷偷地溜了進去,抓了兩隻母親的髮簪緊緊揪在懷中,那時他想,這是母親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了。此後,殤羽便被託付給蕭妃,是個剛受寵的新妃子,趾高氣昂,殤羽對她來說只是個拖油瓶,他在宮中便幾乎埋沒了身分、失去了尊嚴,受盡欺凌,蕭妃成了皇后,便將他趕去了現在的別院,原本是沒有分配僕奴給殤羽的,是之前服侍過風妃的下人自願來到殤璿宮照顧十四歲的殤羽……

 “殿下,您要參加二殿下的壽宴嗎?”溪韋恭敬的問,少年蹙起了眉,似乎很是為難。
很美,風芝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女人,清秀中帶著柔媚,略施紅妝,便顯得艷麗,的確是傾國傾城的紅顏禍水,而殤羽卻不出眾,若要說出個什麼,便是那總是濕漉漉的雙眼,像初生的小鹿,令人憐愛。
“小羽,你還在猶豫什麼?”
一名身著青衣的俊美男子,眉眼間透著玩味,手持紙扇,親密的湊在殤羽身邊,替他搧了搧風。
殤羽露出了無奈的笑容:“雲芥,你不是不知道,我沒有什麼華衣可去充場,再說,我也沒有那個地位……”
“這有什麼?我來助你。”說完,名為雲芥的青年便一溜煙不知去了何處,溪韋有些擔憂:“這裡可是皇宮,雲公子如此亂闖……”
殤羽聽了也擔心,雲芥是殤羽意外認識的朋友,他被殤羽發現時昏在殤璿宮外,殤羽連忙將他安置在宮內,可他這殤璿宮沒有太醫,折騰了一番,才知道雲芥是受了風寒, 殤璿宮上下加起來才不過十幾人,全都卯足了勁來照料這位意外的訪客。雖然一醒來就發現許多人圍在床邊,被嚇了一跳,但雲芥很快釋懷,並融入了他們,殤璿宮幾乎沒有其他客人來訪過,所以大家都分外熱情的招待雲芥,而雲芥病好了,卻也賴著不走足足半年了。
只不過殤羽的身分敏感,雖然是皇子卻極少入宮,就連宮裡的下人也對他這位皇子十分生疏,殤璿宮幾乎與外隔絕,侍衛看見他們還會誤以為是刺客,所以在宮裡像其他人一樣遊蕩,並不是一件好事。

 
 “我去找他吧!”
“殿下!還是老臣……”
殤羽婉拒了溪韋,他年事已高,殤羽不忍他為了找雲芥而四處奔波,雖說溪韋比他更熟悉宮中,但他好歹也是殤朝皇子……好歹也是……
穿了身為皇子的正裝,殤羽匆匆帶了帶了隨從小李子出了殤璿宮。溪韋恭送那離去的背影,眼中充滿深深惆悵。
深紅色的華服襯的殤羽的膚色更加蒼白,大大的雙眼中充滿了不安,緊緊抓著小李子的手,而小李子也同樣握緊了主子與他一樣小的手,小李子曾入宮幾次,這九曲九轉的宮闕他也摸不熟,只能認得幾個不能去的宮殿,一路上和主子充當個伴。似是身上皇子的服裝,許多人都像殤羽投以好奇又驚訝的目光,這殤朝何時多了一位皇子?而且又這麼年輕……看上去也十分平易近人。不知不覺一些閒雜人等多了起來,吱吱喳喳的開始議論非非。眾人並不知他是大皇子,因為這些下人從未見過,而妖皇子的名號出於何人之口也不清楚。殤羽孰不知自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,只是越來越害怕,忍不住跩著小李子的手加快腳步,卻不想腳上還穿不習慣的華鞋一絆,整個人就要摔下,耳邊傳來小李子的驚呼,
殤羽緊緊閉上了雙眼……
“小心!”
沒有想像中的疼痛,反而落入了一個厚實的懷抱裡,很溫暖,深青色的華綢傳來淡淡的桂花香,殤羽非常暈眩,臉色更加蒼白,胸口劇烈的起伏,無力靠在那溫熱的懷抱裡喘息著,緊緊抱著他的人低聲問:“你還好嗎?”
“殿下!”
小李子大叫著,看了主子的臉色,看來是老毛病又復發了,連忙從嬤嬤交代給他的大藥袋裡掏出一包藥粉和清水,將兩者混合後一點一點餵進殤羽顫抖的雙唇中,那藥粉顯然是極苦,殤羽緊緊地皺起了眉頭,強忍著不咳出來,小李子哄道:“不苦、不苦!快快嚥下才不會變成香菇!”
那人笑了起來,看殤羽還是苦的一張臉都皺了起來,似乎笑得更開心了,當殤羽終於能站起來時,發現方才抱著他的人是一位英俊貌美的男子,身上散發著一股華貴之氣,一雙沉靜如水的黑色星眸十分美麗,很高,殤羽只有到他的肩頭,殤羽極少見過外人,自然是不認識這位男子,也不知道要說什麼,只能直直地盯著他看,也未覺如此直白地注視是件失禮的事,男子忍不住笑了笑,眼前的小娃兒不會是不認識他吧?真是稀奇,穿著倒也不像是宮外之人,卻透露著一股清澈純淨的感覺,令人十分舒服。
對他拱拱手:“幸會,在下常律回。”
殤羽睜大雙眼,也連忙回禮:“……多謝常公子相助,我……”
“常王爺!”小李子忍不住驚呼,這位俊美男子竟是赫赫有名的常王爺!常王爺為人正直清廉,睿智而不貪圖榮華,家勢龐大,常姓是歷經百年的世家,連皇上都要敬上三分……

 

離賦 4


 常王爺?
殤羽正疑惑著,常律回就大呼小叫了起來,一邊衝著小李子眨眼:“什麼常王爺?跟我沒關係。”
“這……”小李子惶恐不已,那可是常王爺啊!他這身分、他這地位和他、他這容貌!光是眨眼就快把小李子閃死啦……
“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?”常律回朝殤羽眨眨眼,殤羽靦腆的笑了笑:“我是殤羽。”
……殤羽?這不是那傳聞中的妖皇子麼?常律回狐疑地打量了殤羽一番,不像妖啊……倒像一隻小鹿,可愛的小鹿。
“殤兄是要去何處?”
“不,我正找人,請問可否看見一名身穿青衣的男子?”殤羽有些急了,過了這麼久雲芥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,他甚是擔心,雖對皇宮生疏,但再笨的人也知道千萬不可亂闖,心口一緊,殤羽有點呼吸困難,臉色很差,一旁的小李子到也機靈,又從藥袋裡取出一粒安神的藥丸子讓這病懨懨的主子服下。這是殤羽的心疾,情緒不可過於波動,若是心跳過快,那便會暈眩、有昏厥的危險,常律回將手輕放在那消瘦的肩膀,安慰道:“我雖沒見到那人,不過我可以跟你一同尋他。”
“真的?謝謝你!”
多一個幫手自是再好不過,殤羽衝著他微笑,常律回也對他溫和地笑了笑。
這大皇子迷糊得緊啊……也不問他的是何人,而對自己皇子的身分更是遲鈍,連個本宮都不會自稱,真像是宮外之人……但就算是宮外之人,未聽聞常王爺名號的也少之又少,這殤羽可真為奇葩。不過也挺有趣的,常律回心想,反正自己目前也沒什麼要事,就認識認識這位妖皇子不妨,方才見他沒一會兒就得吃藥,看來是個病秧子,或許就是因為這原因才極少出宮的吧?
殤羽發現小李子似乎心神不寧,關心道:“小李子,你怎麼了?”
“沒事沒事!勞煩殿下掛心!嗯……”小李子欲言又止,常律回別有意味的視線掃到他身上,小李子立馬禁聲。
“不如這樣好了,殤兄。我方才見你身子貌似不太好,這皇宮這麼大,我們單單三人也無從尋起,我像請殤兄先到下府稍作歇息,我派我的親衛去尋那青衣公子,如何? ”
“這……”麻煩別人總是不大好,殤羽正想拒絕,一旁的小李子卻拉著他的手,急忙道:“當然好!當然好!”
殤羽疑惑,但還是從了小李子,心想小李子怕是累了,小李子就像他的親弟弟,陪伴殤羽多年,殤羽也見不得他勞累。殊不知那是王爺的眼神威逼利誘啊……
常律回帶著他們進了他的王府,並未從正門,但殤羽卻也沒發現,一臉感激的跟在常律回身後,常律回對總管低聲吩咐了幾句,便前來招待殤羽。
“這是前幾日從城外買回的蓮子糕,殤兄,你嘗嘗?”
殤羽有些不好意思,點頭接過了製作精緻的淡紫色粉糕,咬了一口,清香四溢、綿密甘甜,殤羽忍不住瞪大了雙眼。
“好吃!”
“這蓮子糕啊,是宮廷庖廚們都做不出的味兒,你猜,這裡面添了什麼?”常律回笑盈盈的問,順手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,殤羽細細嚼著,皺起眉頭想,他沒嘗過宮廷庖廚們的手藝,飯菜都是嬤嬤做的,殤羽覺得現在嘴裡這蓮子糕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。
“殤羽不知。”
常律回抿了口茶水,一笑:“是加了家鄉的味道。”
望著這纖細的少年那雙澄澈烏黑的雙眼,有一種想對他傾訴自己的慾望,單純而無雜質的眼神,常律回很久都沒有見過了……
“蓮子糕的此種蓮子並非產於我們南方,南方的蓮子也是相當美味,但就是比西方的蓮子少了點清脆和香氣,西國梅殊產蓮,是我出生的故土。”
殤羽認真地聽著,常律回真覺得那雙眼睛非常美,心中不禁憐惜,他接著說下去:“我七歲那年,梅殊遭了北蠻犬獥入侵,犬獥人大肆擄掠梅殊,放了一把大火,將梅城燒了。我運氣好,跟著老總管逃了出來,一路漂泊,十歲時來到了此處投奔親戚,而梅殊已經淪為犬獥(si)的領地。”
不自覺輕嘆,只要犬獥尚未殲滅,他常律回此生便無法落葉歸根。


離賦 5 

 “我娘也生於梅殊。”
殤羽望著常律回,輕輕地笑了,那瞬間的笑靨,竟有幾分醉人。
“我娘的事情,都是聽溪伯說的,我娘她,最喜歡梅殊的果仁茶,聽說那果仁茶香可穿街、甜可膩舌,但是我因為體質虛寒,所以沒辦法喝果仁茶。”殤羽有些落寞的頷首,但又突然興奮的抬起頭來,烏黑的雙眼充滿光彩:“但是我會做果仁茶!擇日,常公子來我府裡作客可好?”
常律回有些驚訝,看見殤羽眼中滿滿的期待,竟鬼使神差的應下了,殤羽興奮的拉住他的手,語氣高昂:“不是我自詡,我做的果仁茶,可不只是穿街膩舌這般!果仁茶通常用五果和三實相互調配而成,一般來說過於甜膩,入口之後有濃稠之感,但我自己配的果仁茶,重的是……唔……”
殤羽感到一陣心悸,隨後從腦後竄上刺痛之感,眼前一黑,纖弱的身子不支重量向後倒去,常律回連忙伸手將他撈入懷中,有些緊張的探了探他的鼻息,又掐了脈,幸好昏厥之後心律便漸漸平穩,常律回從懷中掏出自己常服用的寧安珠,正想給殤羽服下,卻又有些擔憂,不知殤羽這身子能不能服用,殤羽身邊那名隨從先前被他打發走了,常律回這下有些後悔,不過那叫小李子的隨從可真不易趕走,最後好像留下了……藥袋! 
 
 “人怎麼樣了?”
“回稟王爺,皇子殿下目前已無大礙。”
常律回坐到床邊,望著昏迷不醒的少年,目光透著些許憐惜,沉聲道:“可知病因?”
一旁御醫樣貌的青年恭敬的頷首:“回稟王爺,皇子體質虛寒,患有心疾,卑職推測是因情緒過於起伏而致。”
常律回點了點頭,默然地看著那膚色蒼白的少年,方才抱住他時,那身子竟瘦弱如女子一般,手也比一般男子小了許多,殤羽也不過小了他一歲,差一年便是弱冠之年,而身體卻像是小孩子一般,常律回情不自禁替殤羽擦了擦額角的汗珠……可真是令人擔憂的妖皇子。御醫青年這時有些遲疑的出聲:“……恕卑職冒犯,王爺可知皇子曾否中毒過?”常律回頓時暗下神色,問:“此話怎說?”
“依卑職拙見,皇子殿下體質確實偏虛,卻並無寒氣,體內脈息紊亂、多處經脈瘀血凝塊,曾似遭毒物侵蝕數年,又遇肉體上的傷害,氣息阻塞、瘀血不去,因而導致身子發寒發冷,而此徵狀已持續數年。”
常律回眼神陰冷,平日溫和樣貌盡數褪去,低喝一聲:“櫂(zhuo)契!”
“屬下在。”從暗處竄出一名黑衣男子,垂首跪在常律回面前,常律回命令:“取我腰牌,查!”
“屬下遵命。”
袖甩之間,黑衣男子已不見蹤影,常律回揮退了御醫,再次回到床邊,細細地幫殤羽擦汗。
當殤羽醒來,天色昏暗,房內鮮明的燭光搖曳著,他掙扎著起身,卻突然被按住,心下一驚,接著聽到熟悉的聲音:“小羽,你怎麼會在這裡?”
“雲芥!你去……”語未落,就被雲芥摀住了嘴,雲芥神色有些凝重,熟捻地從拿回的藥包中掏出安神的藥丸,餵給了殤羽,低聲說:“小羽,這裡可不能再待下去了,跟我走吧!”見殤羽點了點頭,雲芥輕巧的把他從床上抱下來,正準備逃離,卻聞門外有動靜,雲芥腳尖一點,抱著殤羽躍上了樑脊,殤羽有些害怕地抓緊了雲芥的衣襟,訝然:“你會武!?”
雲芥將他摟緊了幾分:“小羽,別說話。”
門櫺上的修長人影只停留了一會兒,接著便離去,雲芥神色複雜的抱著殤羽翻出屋外,低聲說了句抓緊,接著內息一運,雙腳飛空離去,殤羽怯怯地捏緊了雲芥的衣裳,閉上雙眼,雲芥在屋簷上稍停一會,確認殤羽是否無恙,月光穿過他的影子灑落在殤羽緊閉的眼簾,氣息有些不穩,原本就十分慘白的膚色在冷清的月光下透出一抹淡淡的光,雲芥有些楞神,接著正想要取藥給殤羽服下,突然破空飛來一枚石子,雲芥側身閃過,回眸時已目帶兇光。常律回換了身白衣,同樣立於屋脊,面色不善的望著雲芥。
“你是誰?”
雲芥笑了笑:“常王爺不必知道。”
“你要帶他去哪?”
“干卿何事?”
常律回又射出一枚石子,打中雲芥的右手穴道,讓雲芥不禁鬆手,轉眼常律回已飛身向前,擊出一掌,雲芥身子向後傾去,常律回便從他懷中搶過殤羽,殤羽低叫了一聲,卻仍害怕得不敢睜眼,只能緊緊摟住正抱著他的溫暖臂彎,殤羽將頭埋進那人懷中,不安地喚了一聲:“……雲芥?”方才抓著的衣料材質並不相同,雲芥的是絲質,不是棉質,殤羽頓時生出冷汗,顫聲道:“……你、你不是雲芥。”
常律回見這纖弱的身體在懷中發抖,害怕卻緊抓著自己衣襟的模樣,竟惹他心生悸動,正想安撫他幾句,卻破空飛來一只小刀,常律回偏頭閃過,不料仍劃破了一線血紅。雲芥目光泛青,十指掌著匕首。
“把小羽放下。”
常律回瞇起雙眼,同樣慍怒的望著他。


離賦 6


 “你到底是誰?”
“我是誰不重要,小羽他身子不好,你莫要嚇著他了。”
常律回依舊緊摟著殤羽,神色漠然。雲芥勉強地勾了勾嘴角,雖然他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好感:“你我皆不想傷害小羽,甚好。我是殤璿宮的人,你放了他。”
“你既然知道他身子不好,不妨在我府上住幾日,專心休養。”
“常王爺……”雲芥額角青筋突跳,忍下一腔怒火:“小羽他身子不好……”
驀然腳尖重重一點,朝常律回衝去,掌間冷光霍霍:“您就不能滾回常府麼?”
──會傷到殤羽的!常律回緊抱著殤羽向後翻身,翩然落地,神色漸冷。這傢伙,是在賭……賭自己不會傷害殤羽。常律回冷冷地瞪視著雲芥,後者也不甘示弱地睨了回去,這時,殤羽怯怯地睜開了雙眼,看見抱著他是常律回,不禁訝然:“常公子?”
“小羽,他可不是什麼好人!”
雲芥爭先恐後地大叫,常律回臉黑成一片:“殤兄,他是你何人?這人陰險狡詐,奉勸殤兄還是和他少往來的好。”
“小羽別聽他的,你明日不是要去給二皇子祝壽嗎?我們快些回去吧!”
雲芥拉過殤羽的右手,而常律回眼明手快的也拉過殤羽的左手:“哦,我明日也要去祝壽,不如殤兄今晚留宿在下府,明日結伴而行,可好?”
“小羽!”
殤羽為難地看著兩個人,不知如何是好,常律回自己也不知為何,就是想留下殤羽。突然,一個充滿嘲諷的語氣道:“皇兄好興致,看這花好月圓,竟與兩名男子拉拉扯扯?”
“三、三賢弟……”殤羽感到一股寒意慢慢爬上背脊,不禁向後退了幾步,常律回和雲芥則同時放開殤羽的手,向殤堯祈行禮,殤堯祈雙眼陰沉,冷漠的看著兩人,嘴角勾起一抹嘲諷:“常王爺何時與皇兄交好,本宮怎未曾聽聞?”
“回稟太子殿下,寡人今日才認識大皇子殿下。”
“哦,是這樣啊。”殤堯祈別有意味地看了常律回一眼:“這夜色已深,還請王爺早些回去歇息。”
“……謝太子殿下,寡人先行告退。”
常律回不忍心去看殤羽的表情,他無法違抗太子,至少現在不能。心裡苦澀,素袖一甩,常律回黯然離去,而殤堯祈轉而看向雲芥,厲聲道:“你又是誰?竟私闖皇宮?!來人……”
“三弟!”殤羽不顧一切的橫在兩人之間,儘管他害怕的汗濕了鬢髮,那雙眼除了驚懼之外還有一份堅著:“他、他是我殤璿宮裡的下人,是我的書僮。”
殤堯祈目光深沉地看著殤羽,接著冷冷地笑了笑:“那皇兄還不叫你家書僮快滾?現在,可是你我兄弟二人好好相處的時間。”
語畢,殤堯祈竟一掌拍向雲芥,雲芥運氣接下此掌,卻也吐出一口悶血,身子向後飛去,殤羽失措的大叫:“雲芥!”
殤羽驚慌地想要過去看雲芥,手臂卻被狠狠掐住,他疼的皺緊了眉,聽見殤堯祈那冷漠的嗓音:“皇兄,你要去哪?不是說現在是你我共處的時間嗎?”
“你、你!……”殤羽氣得臉色發紅,紅暈在白皙的肌膚上竟是少有的氣色,殤堯祈不顧他的反抗,將他強硬的拉去皇宮偏僻的一處。

 

 “你為什麼要打雲芥,他真的只是我的書僮!”
殤堯祈將袖一甩,鬆開了手,殤羽便狼狽地跌落在地,殤堯祈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他,冷漠的笑了笑:“皇兄,你可知我要做什麼?”
“你、你……”殤羽不禁向後退去,雙腿微微顫抖著,呼吸也十分不穩,殤堯祈帶他來這偏僻之處,難道是想殺人滅口?!他可以如此輕易打傷習武的雲芥,要殺他必定是易如反掌……
殤羽感到鼻子發酸,眼眶也開始有了灼熱之感,三弟,難道真的要殺了他嗎?……
殤堯祈見到殤羽這副要哭出來的模樣,竟生起幾分心軟和憐惜,愣了愣,接著便狠狠搧了殤羽一掌。
殤羽被搧的偏過頭去,滾燙的疼痛馬上蔓延上臉頰,鮮紅的掌痕在殤羽白皙的臉上格外顯眼,他顫巍巍地抬起手,輕而緩慢的撫上了自己的臉頰,指尖剛觸到,便疼的他落下淚來,殤羽錯愕地望向殤堯祈,眼裡充滿了恐懼。
“果然是妖皇子。”
殤堯祈粗劣的伸手扣住了殤羽的下顎,冷冷地看著他。
“皇兄,我從北國納進了數批烈犬,高有半尺,重有六十斤,滿口利牙,性情猛烈……喜食生肉。”


離賦 7


 不斷地奔跑著,心臟彷彿就要從心口跳出,鞋子落了、襪子也磨破,呼吸很困難。
──快要死了。
耳後不斷傳來獸爪摩擦地板的聲音,宛如惡鬼鎖鏈發出的聲響,殤羽只能不斷地跑,但他知道,那批惡犬很快就會追上了,給他再多時間也不夠,因為殤羽根本的身體無法承受這種折磨,殤堯祈的好意,是要白費了。

“皇兄,不如你陪我這些愛犬們玩玩吧?”殤堯祈冷酷地笑著:“來玩我們以前最常玩的,捉妖。我讓皇兄先走,如何?”
“你……”殤羽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,全身都在打囉嗦,雙眼裡充滿無助又恐懼的淚水,聽到殤堯祈身後暗處傳來一陣陣野獸的嘶吼,殤羽不得不強迫自己顫抖的雙腿再次爬起,搖晃而狼狽地向後奔跑,淚水滑過臉頰,竟灼的發疼,跑了很久,殤羽還是不敢停下來,他對皇宮不熟,很快便撞進了一處死胡同,殤羽腳上一軟,狠狠跌落在地,膝蓋和手肘擦破了皮肉,暗紅色的衣袖看不出染遍了的鮮血,殤羽的心口傳來劇痛,窒息感更是讓他不禁掐住了自己的脖子,蜷曲起身體,劇烈的喘息著,大口呼吸,貪婪地吞進空氣,耳目已經模糊不清,但卻也聽得見那猛犬已越來越接近自己,嘎啦嘎啦的急促聲響,令人心驚。眼眶已經乾涸,眼淚沒有力氣流下,殤羽絕望的倒在冰冷的地板上,靜待死亡。
 
刀口未沾一滴鮮血,犬群卻已各個身首異處,腥臭的黑血在地上蔓延著,青年輕呼了一口氣,回首望去,那名倒在地上的人兒,一動也不動,青年用手掐了他的脈,還活著。覺得有些麻煩地嘖了一聲,青年將人抱起,卻發現他很輕,或許是個女孩,夜色很深,在這死胡同裡沒有燭火,青年也看不清對方長什麼樣子,應該是宮裡哪個可憐的婢女,誤觸了獸籠,才被這群惡犬追趕。青年覺得抱著女子的手中傳來濕熱之感,是血,她流血了,青年加快了腳步,也輕輕摟緊了她。
到了邸府,青年將她抱上了自己的床褥,喚來御醫,一個老態龍鍾的御醫慢吞吞地向他行禮,老傢伙雙袖一合:“卑職參見將軍。”
“免禮,快來看看。”青年看著那女子膚色病白,不禁有些擔心,不會是死了?御醫依舊慢吞吞地,伸手替人把了把脈,突然渾身一震,青年問:“怎麼了?”
“回稟將軍,此人內傷嚴重,恐怕有性命之憂。”
青年皺起了柳眉,道:“可以醫治嗎?”
御醫露出惋惜之態,望著這年輕的人兒嘆道:“卑職盡力而為。”
“還有,到了我的府上就不用擺出這副模樣了。”青年有些嫌棄他那副老態,御醫懶洋洋地笑了笑:“卑職就是想讓將軍看我不順眼。”
青年嘖了一聲,便出了門,老御醫轉過身來看著昏迷不醒的殤羽,幽幽的探了一口氣,拉起袖口,叫了幾個下人備來燒水、藥酒和銀針等,他們將他要的東西送齊後,御醫便讓他們退下,並吩咐他們將房門關實了。待房裡只剩下他們二人,御醫活絡活絡了筋骨,呼了一口氣,接著撕下了臉上黏合的人皮面具,乍現一張英俊年輕的面容,他笑了笑,自顧自地向昏迷中的殤羽說起話,並褪去了他的衣裳。
“我叫崔辰,別嫌我話多啊,跟你一個病人說話我這是有苦衷,你想,身處在這官場上,多一句錯一局、少一步錯一盤,我怎敢在大家面前多嘴呢?唉,只能找你說啦!你這心疾有夠棘手的呀!真好奇你到底是怎麼沾上的,不過我從來沒有見崇郬那傢伙帶人回來呢,你長得真漂亮!崇郬那傢伙不會是要劫色吧?哈哈……”
崔辰將磨碎的膏藥和藥草粉塊和進燒水裡,接著拿起木杓,抹在了殤羽已經清洗過的傷口上,白皙的肌膚被燒藥糊燙得粉紅,崔辰忍不住捏了他一把:“你真的很漂亮啊
……比一般女子還嬌嫩,可惜是個男子。”
裹上棉布後,崔辰拿起銀針,在小爐火旁燙熱後,聚精凝神的刺入的殤羽的穴位,布好針後,又在他身邊擺了個爐火,慢慢地將他烘出汗來,崔辰抹了抹汗,將那老人的人皮面具覆上,對著殤羽說了句:“小美人,好好睡啊,我給你煎藥去!” 


離賦 8


 當殤羽醒來時,已經是三天後。
全身酸痛無比,腦袋也疼得厲害,迷迷糊糊的,有些耳目不清,只覺身邊有隻手將他扶起,接著又絮絮叨叨不知說了些什麼,殤羽聽不清,全身乏力,身子軟綿綿的倚在那人臂彎上,又昏睡了過去。
“唉,這小美人可真是孱弱,可得好好調養,養得胖些,更好抱。”崔辰憐惜的笑了笑,突然,一名青年不客氣地闖進:“醒了?”
崔辰皺了皺眉:“人要是醒了都被你給嚇暈了,將軍,您不能敲個門在進來麼?”
“不要再叫我將軍,這裡又不是軍營。”
“是是是……”
崇郬逕自走近床邊,垂首望著被崔辰輕柔扶回床褥的人兒,蹙起柳眉,嘖了一聲:“都睡了三天了,還不醒。這女子也真虛弱。”
“女子?!”崔辰瞪大雙眼,看了看殤羽又看了看一副理直氣壯的崇郬,忍不住噴笑出聲:“哈哈哈哈!我說崇郬,你是在軍中積欲難疏、還是去撞了腦袋,才會這般愚鈍啊!笑死我了!”
“他是男的?”崇郬也瞪大了雙眼,三天前救人時夜黑,看不清是圓是扁,只覺懷中人如此纖弱,應是女子,這回凝神仔細端詳……胸無雙峰……男人。
崔辰簡直要笑趴了,雖說是個小美人,但可是純陽之體,男子該有的一樣沒少,誤認為女子?他這大將軍也太蠢!
“夠了!”崇郬煩躁的揮了揮手:“總之,若是他醒了就叫他來找我。”
“怎麼?你收新寵?”崔辰訝然,崇郬額角一跳,面如黑炭。

 殤羽終於完全清醒了,醒來時殘陽斜射進窗口,灑落在髮上,暈染成片片血紅,身上殘留著不熟悉的藥味,殤羽心中泛起恐懼,此處並不是他熟悉的殤璿宮……身子猛一顫,他想起來了,殤堯祈放狗要咬他,而自己則沒有方向的的逃著……接著,他不記得了。這裡是哪裡?摸索著陌生,殤羽下了床,小腿很是酸軟,讓他不得不扶著床沿才能站起,站著適應的了一會兒,殤羽呼了一口氣,踱步推開了房門。映入眼簾的盡是陌生的屋院,殤羽有些害怕,他現下只想快些回到殤璿宮,這偌大的房苑裡只有兩三個下人出入,見到殤羽只是恭敬的鞠躬行禮,有的報以一笑,殤羽不敢問那些下人要怎麼出去,依舊緊繃著背脊,僵硬的走在長廊上,迎面見到一名穿著醫袍的老朽,殤羽正想鼓起勇氣問問他,那名老御醫突然高興的撲了過來,將殤羽抱在懷中,這時殤羽才發現,這位老御醫竟比他高壯,經常鍛鍊嗎……
“小美人!你終於醒啦!我可是等了你好久!”
“……你、你是誰?”殤羽被他抱著有點羞赧,忍不住伸手輕輕推他,老御醫笑咪咪的臉都快皺在一起了,摸摸殤羽的臉,意猶未盡的捏了一下,笑道:“這裡不便說,我們去別處敘敘!”
殤羽被他拉著進了一間華美的別院,亭子旁有青柳,院子裡有老松,柳絲搖曳、老松屹立,倒是有番說不出的閒致與格別,亭子裡坐著一位面目清冷的俊美青年,目光內斂,卻蘊含著幾分傲氣,聽見聲響,星眸朝殤羽掃去,老御醫朝他揮了揮手:“小美人醒了!”
“嗯,”目光灼灼的望著殤羽,青年命令:“崔辰,你先下去。”
崔辰一臉不情願:“欸?為什麼啊?”
青年冷目一瞪,不怒而威,崔辰了然了他的用意,也不再造次,悻悻然的退下,臨走前還捏了捏殤羽的手。
殤羽緊張的吞了口唾沫,一眨眼,冷面青年竟已經在他面前,殤羽一驚,向後退了幾步,突然冷光射來,一柄鋒利長劍出鞘,劍峰直直的指著殤羽的咽喉。
“你是何人?”
殤羽雙眼瞪大,恐懼的不敢動也不敢出聲,冷汗漸漸濕了鬢髮和衣襟,心口傳來陣陣刺痛,青年挑眉,用劍峰輕輕劃開了殤羽的外衫,從內袋裡掉出一封請帖,殤羽見了,不禁顫了顫。青年仍將長劍指著他,沉聲問:“為什麼你會有這封請帖,你是誰?”
殤羽被他嚇得發不出聲,見青年目光愈冷,只好輕聲懾嚅著:“……我、我叫殤羽……”
“什麼?”青年不耐煩的嘖了一聲:“你大聲些。”
“……我叫殤羽。”殤羽幾乎要哭出來,那長劍指著他,要他如何敢大聲說,萬一面前這兇惡青年手抖了一下,他命已休矣。
“長余?”青年皺起眉,劍還是不肯放下:“長余,你那封請帖哪來的?”
“我三弟給我的。”殤羽很想辯說他才不是長余,但是這兇惡青年真的好惡,都說了名字還拿劍指著別人,這!不說真名也罷!

 
離賦 9

“長……余?”崇郬琢磨著,他初來乍到,對這皇宮內的一些王侯臣子還不太熟悉,印象中似乎有那麼一個姓長的小官,好像是管奴婢長工的,至於那封請帖,二皇子那瘋子說不定在路上看見誰就發一張,在兩天前的壽宴他是領教過了二皇子那股勁。看見這長余瑟瑟發抖的模樣,竟有幾分心軟,尤其是看到那雙泛淚的烏黑雙眼,崇郬眉間微攏,放下了劍,心裡有些罪惡感,好像欺負了弱女子一樣,那削瘦的雙肩和病白的肌膚,真有幾分……
越想越不對勁,崇郬擰眉,都怪這傢伙長得太瘦太白!
“長余,你以後就做我小廝,當成是報恩好了。”崇郬垂目隨口一句。
“什麼?!”此人怎可如此蠻橫?殤羽瞪大了雙眼,不敢置信,崇郬看他那副驚懾的模樣,覺得很是可愛,不禁笑了笑:“怎麼?不願意?”
──誰願意啊?
“你爹娘沒教過你要知恩圖報嗎?”
殤羽瞬間一震,別過頭去,崇郬不以為意的吩咐著:“明日就來服侍我。”
見到殤羽沒有回應,依舊別著頭不看他,崇郬也不在意,甩袖離去,傷羽只覺得胸口悶痛,喘不過氣來。他父母?娘從小就離他而去,父親則從來沒有看過他一眼……他父母又除了給了他精骨血肉,又給了他什麼?母親說愛他,卻只留給他離去的背影和兩只髮簪。
只有溪伯和雲芥還有殤璿宮的所有人們,才帶給了他溫暖,才讓殤羽知道了什麼是愛,他們就像家人包圍呵護著殤羽……殤羽知道自己現在是很難脫身了,想起被打傷的雲芥,也不知他現在情況如何,想著想著,殤羽忍不住了蹲下身子,將頭埋進雙臂裡低聲哭了出來。

 
 
“小美人?小美人呢?”崔辰探出頭來,一臉茫然地望著崇郬,問:“他沒有跟你在一起嗎?”
崇郬正閱覽著書卷,崔辰顯然是打擾到他了,崇郬不耐煩的皺起柳眉:“別叫他什麼小美人,不就是個男人麼……而且他哪裡美了?”
崔辰露出一副嫌棄的臉孔,目光搜尋著殤羽的身影,語氣不然道:“將軍,這就是您不解風情了,你看小美人皮膚那麼好、雙眼如此澄澈無暇,抱起來軟軟暖暖,要不是他身子病多,心許我就收了。”
“喂,那傢伙已經是我的人了。”崇郬不悅道:“我是他的主子,你找他何事?”崔辰眼中帶著惋惜,嘴中調戲著:“呦,主子耶,您那小美人患有心疾,每天都得喝藥湯呢!”崔辰頂著那張老臉皮,扳起手指認真的算了算:“一日不喝,胸口悶痛;二日不喝,欲嘔欲吐;三日不喝……”
“夠了。”崇郬臭著臉,揮了手:“我去找他。嘖,找他當小廝還得倒貼藥錢……值不值啊?”崇郬心裡有點後悔,卻見崔辰一臉『你不要我就要了』的表情,心想還是把那長余留下。走出書房,發現屋外捲起了寒風,突然有點擔心起那長余的身子。
崔辰是他竹馬,從小便打在一起,只是徵兵那年崔辰摔斷了腿,並無參軍,而崇郬從軍後便一直沒有回到京城,在書信中得知崔辰自從斷腿接好後,便從了醫,成為了京城中著名的神醫,開了間大醫館,倒也名傳千里江湖。而幾年後,聽說崇郬要回京城,便將醫館推給了徒弟們,自告奮勇地跟了崇郬去皇城吃山珍海味……崔辰的醫囑崇郬很少不從,他在院內轉了幾圈,終於在青柳樹下發現了縮在一團的殤羽。
崇郬有些緊張,不會又死過去了?正要上前叫喚他時,聽見了低低的啜泣聲,從那微顫瘦弱身子發出。心下一痛,神使鬼差地,崇郬情不自禁上前緊緊地摟住了眼前脆弱的人,溫柔地撫著他的髮,好小,比起一般男人的身體還纖細,崇郬一瞬間有種錯覺,彷彿用力一掐,懷中人便會破碎一般。


離賦 10


“──小羽!” 
雲芥從夢中驚醒。
冷汗浸濕了衣裳,雲芥有些痛苦的坐起身來,殤堯祈打他的那掌甚是狠毒,五臟六腑都遭到掌氣擊傷,他的胸口更是落下了紫黑的瘀血,稍微用氣便會疼痛。雲芥摀著胸口,疼痛從大片的瘀青處蔓延開來。殤羽已經失蹤三天了,殤璿宮裡的人皆擔憂的食不下嚥,溪伯更是每日每夜在宮中尋尋覓覓,眼尾和嘴角邊的皺紋又多了幾道,雲芥受了內傷,若不調養好,以後恐有遺症。他們不能起稟皇上,此事若是驚動了聖上,很有可能為不軌之人找了藉口除了他們,而且皇子失蹤,殤璿宮現下所有人都會被處死的。
雲芥痛苦的摀住了胸口,翻滾在床褥上,低喘著。
“小羽……小羽……”脆弱又孤寂的喚著殤羽,雲芥像個迷失的孩子,雙眼迷茫而空洞,殤羽,那位誰也不能取代的人,他現在,可否安好?……

 
 “要從家族中出逃,你不如直接一掌了結了。”
“我知道,大哥。”雲芥冷冷地望著昏黃的天際,幾隻寒鴉哀啼飛過,蒙上面簾,回首看了雲追最後一眼:“我別無選擇。”
雲芥掠出小窗,腳上施力一蹬,飛空離去,雲追深邃的雙眼裡浮現不捨,接著回過身,望著怒氣高漲的父親雲涯,眉間微攏,語氣裡充滿請求:“父親,您就不能放了五弟麼……”
“雲氏之人,永為雲氏之人。”雲涯面色相當難看,憤怒的望著雲追:“連你也想反抗我?”
雲追沉默不語,袖下雙掌溢出冷光,他知道憑自己是阻止不了父親的,但是,誰也沒辦法阻止雲芥,就算是父親也一樣。雲追低喝一聲,將手中冷兵器射出,雲涯從沒想過自己最疼愛的長子會對自己出手,竟一時楞神,毫無防備的被冷刃刺入左肩…… 
 即使有了大哥相助,過不了多久,便有一波波御衛追趕而來,雲芥不停的奔逃,想要脫離家族的意念讓他不吃不喝連續逃了九日,終於被他給逃過了,但是雲芥的身體也不堪負荷,勉強來到了一處看起來十分偏僻的別院,再三確認沒有其他動靜,接著便全身乏力,昏死過去。不知過了多久,身體漸漸發冷,就連原本飢餓的感覺也漸漸麻痺了,手腳尾端開始變得僵硬,雲芥還存著一口微弱的氣息,下意識裡,他感到萬念俱灰,就算逃過了雲族的御衛,他也逃不過蒼天對他的無情嗎……
突然,他感覺有人來了。
雲芥想要殺了那人,但是身體已經停擺,連眼皮也睜不開,只覺得那人的氣息很微弱,比一般人的氣息都要微弱,像是小動物,雲芥的身體被小心翼翼的翻了過來,有個溫熱而柔軟的物體伏在他的胸口,雲芥頓時覺得身體深處變得溫暖起來,察覺那人並沒有企圖傷害他,雲芥便漸漸地放鬆了精神,意識變的恍惚,有個溫暖的身體揹著他,用緩慢而令人安心的腳步前進著,有一股淡淡的藥香,瀰漫在他的周身。昏睡了不知幾天,雲芥很不安穩,身體又熱又冷,肌膚上的毛孔都感到陣陣刺痛,他想要翻身,卻全身乏力,突然,有個略顯冰冷的手,貼上雲芥的額,雲芥被慢慢扶起,靠在枕上,他嗅到一股熟悉的藥香,又是那人,雲芥不禁放鬆了起來,而嘴被微微啟開,那人先餵了他一點水,再一點一點地將熱呼呼的粥糊餵進雲芥的嘴裡,小心翼翼的、呵護的,雖然那時候舌尖嘗不到什麼味道,但雲芥覺得那是他吃過最美味的食物,滋潤了內心深處,有什麼被一滴滴填滿。雲芥感覺有許多人來幫他擦汗、餵藥,其他人碰到他的身體,他都會下意識的繃緊了神經,但唯獨那瀰漫著藥香的那人,才會令雲芥感到心安。醒來後,雲芥感染了殤璿宮的溫暖,這久違的熱度,讓他忍不住依戀著,熟悉的藥香傳來,是殤羽。
“雲芥,你病還沒好,怎麼就跑出來了?”眼前的人張著大大的雙眼,語氣有些責備,但是馬上又對他露出了笑容:“你看溪伯給了我什麼!”
向雲芥伸出手,一隻毛絨絨的小生物蹲在殤羽的掌心,淡黃色的絨毛看上去很柔軟,非常有朝氣的啾啾叫著,是隻小雞崽,殤羽坐到雲芥身邊,喜孜孜的和他一起看著小雞崽,不時伸出另一隻手逗弄著,但殤羽的手小,小雞崽一跳就要脫逃,被雲芥一手抓住了。那小生物弱弱的掙扎著,雲芥將殤羽的雙手拉過,然後兩人一起捧著小雞崽。殤羽的皮膚是病態的白皙,感覺有點透明,看得到細細的青色血管,一般來說應該會覺得毛骨悚然才對,但是雲芥卻覺得憐惜,這雙十分脆弱的手,保護了自己。殤羽身子不好,每天總是要喝藥,在雲芥剛醒來那陣子,殤羽都和雲芥一起吃藥,雲芥還記得殤羽樂著一張臉對他說:“終於有人來陪我吃苦了。”雲芥忍不住笑了出來,好久都沒有這麼笑過,雲芥眷戀著殤羽身上那令人心安的藥味、喜歡著殤羽傻氣單純的想法、依戀著殤羽。
 

章間之一

 

 

“大哥,為什麼男生不可以喜歡男生呢?”
雲追一口茶從嘴裡噴出,狼狽地咳了咳,接著努力保持著僵硬笑容,垂首望著趴在他膝上的小娃娃,問道:“小芥為什麼會這麼想呢?”
小娃娃呆愣的一下,接著認真的回答:“我喜歡爹,也喜歡大哥、二哥、四哥,還喜歡住隔壁的雲千!”
雲追疑道:“那娘和姊姊們呢?你不喜歡她們?”
小娃娃馬上皺起了粉撲撲的小臉,哭喪著臉說:“她們都欺負我,娘好兇、姊姊們都捏我的臉,還打我屁股!”
雲追笑了,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,但是又趕緊搖了搖頭:“小芥啊,娘是為了小芥好才對小芥兇的,姊姊們是喜歡小芥才這麼做的。”
小娃娃又呆了呆,傻了一會兒,理出了結論:“大哥,那我也可以捏我喜歡的人的臉、打他的屁股嗎?”
又嗆了一口,雲追抹了抹汗,這孩子要怎麼教呢……他咳了聲,問:“小芥有喜歡的人了?”
小娃娃笑著指著他,雲追搖了搖頭,放下杯盞,將小孩抱到自己懷裡,溫聲說:“不是我。這種喜歡,是像爹喜歡娘、娘喜歡爹那樣的喜歡,懂不懂?”
小娃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,然後認真的想了想,小身子扭啊扭,最後大叫一聲:“沒有!”但又突然認真的補充:“我不喜歡女生!”
“咳!咳咳!小、小芥,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?”雲追真覺得自己五臟翻騰、胸口積悶,快出內傷了……
“話不可胡說,小芥,你在仔細想想,長大了,你就會懂了。”
小娃娃一張臉緊緊的皺在一起,肥肥的臉頰漸漸脹紅,大大的眼眶裡斗大的淚水開始氾濫而出,在雲追發青的臉色下,小娃娃終於哭了出來:“哇──大哥你不信我!哇──哇──”
“是誰欺負了小芥?!”一道怒吼貫耳而來,接著又一聲:“芥兒!你怎麼了?!”“小芥!三姊來了!”“小芥啊啊啊──”
雲追的臉色愈來愈慘白,最後抱緊了哭得唏哩嘩啦的可憐娃兒,挾持人質越窗而出,趕緊逃命……

 十四歲,雲芥去了花樓。
四哥雲瀾晴笑嘻嘻的拉著他,說要去“仙境”!雲瀾晴一臉信誓旦旦,向雲芥保證:“過了今晚你就是個男人了!記得好好謝謝四哥啊!”
剛進到花樓,迎面撲來濃重的香粉味,便讓雲芥皺起了眉頭,一位穿著裸露的女子搖搖擺擺向他們走來,媚眼如絲,朝雲瀾晴笑了笑,藕臂勾上了雲瀾晴的肩:“晴爺,好久沒來了,奴家好想晴爺……”
雲瀾晴微笑著順勢摟上女子的纖腰:“待會就去陪陪你,笑倩,你先為我么弟挑個好的,要包房。”
笑倩媚笑著:“晴爺真壞,咱們翠南樓怎麼會有壞的?小哥,隨我來。”
雲芥有些不安地看著雲瀾晴,後者給了他一肘,並連眨了好幾個眼,雲芥嘆了嘆,跟著笑倩上了樓,笑倩將他帶到了一間安靜而典雅的包房,曖昧的笑著請他進到房裡。
房中瀰漫著薰香,燭光昏暗,粉簾紫羅垂地而下,充斥著曖昧的淫糜情致,雲芥選了一個香味較淡的地方,靜靜站著,這時,房門被拉開,走進了一個嬌滴滴的青衣少女,少女見到雲芥,羞澀的掩嘴一笑,用細細的聲音說:“爺,奴家蒂華,不知爺貴姓?”
雲芥有些煩躁,悶悶地說:“不用知道名字。”
蒂華笑了笑,慢慢地走向雲芥,白皙的雙手輕輕撫摸雲芥的鬢角,眼簾微垂:“爺長的真俊,看來今晚,是蒂華的福氣了……”
拉過雲芥的雙手,搭在自己腰上,誘導著這雙手,一件一件脫去身上穿的衣裳。
看到那副如白玉般的女子胴體,雲芥發覺自己非常冷靜,一點感覺也沒有,而蒂華也發現了,蒂華算是翠南樓的紅人,不少官人少爺都點她,蒂華不但媚功了得,也善解人意、察顏辨色,在翠南樓待了六年之久,蒂華自然是覽遍萬人,嘆了一口氣,蒂華緩慢而優雅的穿上衣裳,在雲芥不解但有鬆了一口氣的目光下,淡淡的笑了:“我替爺找一位相公吧,他會教你怎麼做的。”
雲芥愣了愣,直直地望著蒂華,青衣少女眼中帶著惋惜,再次走到雲芥身邊,一手撫上了他的臉:“爺,作為報答,你可否告訴蒂華,尊姓大名?”
“……姓雲,單名芥。”雲芥別過了頭,蒂華又輕嘆了一口氣,向雲芥行禮,默默走出包房,而後,進來了一位男女莫辨的美麗人兒。
“你……”雲芥有些驚訝,美麗的人對他輕笑,朝雲芥走去,並一件一件脫去身上衣物,來到雲芥面前時,只剩一件褻褲。
“我叫柔年,對,我是男子。”柔年一點也不做作,也不用男妓的自謙詞,柔年笑著將雲芥壓倒在床上:“官人,我看你貌似是初次接觸,讓柔年教您可好?”
說著便俐落的剝去了雲芥的衣服,雲芥伸手要阻止,卻被柔年一捏手腕,有些麻。
“你會武?!”
“當然,柔年學的可是房中術。”柔年調笑著已經一手掏出了雲芥的玉莖,技巧熟練的上下套弄了起來,雲芥背脊不禁僵硬的起來,氣息紊亂,柔年那章絕美的臉龐湊了過來,張著一雙無辜大眼:“您第一次碰男人吧?還是連女人都沒沾過?反正一瞧就知道還生著呢,別怨我,這床事呢,講究個主導權,柔年不想受傷嘛~官人就讓柔年服侍您就好了。”柔年又加重了力道,並沾了些香膏,不時在端頂搓弄,雲芥氣息越來越不穩,手抓緊了被繻。
“呃……啊……”
雙眼瞬間一白,灼精噴射而出,柔年也不避開,美麗的臉沾上的濁白的精水,淫糜致極。伸出粉舌,調皮地舔了舔,柔年不知羞的說:“官人,好濃。”
雲芥羞赧地說不出話來,這時柔年又有的動作,他曖昧的撫摸著雲芥的身體,熟捻挑逗著他,這刺激逼的雲芥跨間之物又昂藏了起來,柔年伏到他的跨間,眼裡帶著好奇的瞧的那物,喃喃道:“官人,您這裡長的好漂亮……”竟情不自禁的舔了一下,聽到雲芥的粗喘,柔年壞笑著將那陽物含進嘴裡,模仿交合之姿,上下挪動頭部,雲芥忍不住發出一聲聲的粗重喘息,帶著歡愉與羞赧,最後又射了一次。
“官人、您好厲害,”柔年擦去嘴邊白濁,低喘著笑:“柔年也不會讓官人失望的。”
騎跨在雲芥腰上,沾了香膏,抹像自己的後穴,柔年趴在雲芥的胸口,皺著眉喘著說:“官人,男子之穴不比女子,一定要事先做好擴張才行,不然兩個人都不好受的,承受的那方會比較痛苦,官人對柔年得手下留情喔。”
纖白的手指進入的兩隻,柔年抓起雲芥的手,伸向自己的後穴,插了進去,小腹摩擦著雲芥的炙熱,刺激的那物更加堅硬,雲芥自己動起了手指,柔年有些驚訝,但馬上滿意的舔上雲芥的胸膛,並發出微弱的呻吟,雲芥的手指在裡面戳弄著,挖掘溫熱的敏感,穴內的緊緻讓他想更深一層,手指又加了一指,柔年高聲叫了出來,帶著愉悅的、滿足的,他動起了腰,並伸手握住自己的性器,輕輕柔弄,柔年露出陶醉的表情,雲芥看了竟覺得腹下竄火,慾望叫囂著想得到緩解,柔年也察覺了,低喘一聲,抽出了手指,柔年挺起腰,將後穴對著雲芥的莖柱,緩緩地坐了下去,兩人同時發出喘息。
柱身被穴內嫩肉緊緊包覆,隨著柔年喘息,那媚穴似乎還一抽一吸的咬著那處不放,快感如狂瀾襲來,雲芥忍不住雙手扣緊柔年的腰,用力的挺動了起來,追求更多快感,柔年有些失措而放浪的尖叫起來,摟著雲芥的肩,眼眶發紅:“官人……你好壞……啊!、啊!……”
雲芥不斷地在柔年體內衝刺,囊袋撞擊到柔年的臀部,發出羞人的聲響,而交合之處也變得十分黏稠,發出水聲,柔年閉上了雙眼,有些哽咽的趴在雲芥胸口,後腿無力,臀部下壓著配合他的猛烈撞擊,雲芥後頸一麻,加快速度撞進柔年溫熱的穴內,滾燙的精液噴在穴裡,柔年不禁全身顫慄,然後無力的趴在雲芥胸膛上,兩人的喘息交錯著漸漸平穩。
“……官人,這男子之穴無法容精,所以以後跟愛人做這檔事,一定要為他清出,清理乾淨,不然會腹痛不止的。”
柔年說罷,便軟綿綿的從雲芥身上爬起,步伐有些搖晃的要穿上衣服,聽見雲芥沉聲對房外道:“備來熱水。”
“是。”守在門外的小廝應了聲,柔年有些驚訝地望著雲芥,後者別開了雙眼。
盛著熱水的木桶被抬了進來,柔年在雲芥的示意下乖巧地進了水桶,擦起身子,雲芥有些不自然的問:“要如何清理?”
柔年笑了笑,有趣的望著雲芥:“您要看嗎?”
“不必,你且說便是。”雲芥有些僵硬,柔年依舊帶著調笑的意味,但語氣變得柔軟了起來,手上開始有了動作:“那好。官人請您聽著,首先將手指伸入穴內,將能用手清出的精水細細清出……如果是第一次做,那裏通常會有傷口,若是官人有心,那便要輕點碰,而且之後要擦膏藥。”
柔年熟捻的將自己體內的精水清出,調整呼吸:“總是有些精水射得太裡面,這可不好,官人,可否替柔年拿衣袖中放著的東西?”
雲芥在柔年的衣服裡摸索一番,找到了一個精緻的皮囊狀物,遞給柔年,柔年有些嘲諷的笑了笑:“這東西可不好買。”
接著他將皮囊狀物放入水中,開了入口,捏了捏囊身,皮囊慢慢的裝進了熱水,柔年解說道:“裝了水後,將這物放入穴中,擠水進去……唔……”
柔年喘了一下:“待置一會兒,將此物拔出後,精水便可排出,啊,要交歡之前也要做,要將穢物先清理出來才行。”
見雲芥耳根微紅,柔年淡淡的笑了笑。

“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麼溫柔呢……官人,您的愛人一定會很幸福的……”


離賦 11 


 抱著懷中的人,崇郬有點不知所措,尷尬自己居然抱住了他,但是抱上就抱上了,反正自己是一片好意,這天氣涼啊……不過見殤羽依舊啜泣著,崇郬感到手足無措,他並不懂什麼柔情,不會安慰人,只好低聲喚著他:“長余,別哭了。”
“……”殤羽身子一顫,僵硬的在崇郬懷裡憋著不出聲,心裡又是驚訝又是尷尬,自己不但沒有察覺身後的人,讓他看到了這副醜態……而且還是被這惡人。
“喂,怎麼不說話?”崇郬問著,想要將他的頭轉過來,卻看見長余發紅的耳根,又故意不理他的樣子,不禁失笑,這傢伙挺有趣的,逗著玩好了……
“長余,你再不說話,我就抱你去我床上。”
懷中人嚇得猛震了一下,卻還是不肯發出聲音,只不過微微發抖的肩膀透露的他的害怕與驚嚇,崇郬有點不高興了,回個話有這麼難麼?還傲上,不知好歹的小東西。崇郬壞笑著將人輕鬆抱起,大步流星的走去自己的寢室,逗逗著小東西,看他什麼時候會開口。到了寢室,懷中的長余都未曾出聲,崇郬氣了,將人放在床上,伸手把他的身子翻過來,正想好好數落這個倔強的人,卻發現床上柔弱的少年臉色蒼白、冷汗涔涔,雙眼不安而惶恐的望著他,稍微一動他就緊張的繃緊身體,看樣子是嚇壞了,明明很是脆弱卻又故作堅強,真是……
可人。
不知為何崇郬腦裡浮現了這兩字,但又馬上被他揮去,什麼可人?這傢伙分明是個男子,嘖……最近腦子真是古怪。看了殤羽一眼,心裡浮出一股奇異之感,崇郬逕自上了床,將還想掙扎的殤羽壓下,拉過羅被蓋在兩人身上,用雙手將不安分的殤羽圈在懷裡,低聲說了一句:“長余,乖乖睡。”
什麼?!這惡人!──殤羽還想反抗,崇郬一把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,雙眼裡帶著威脅的笑著:“還是說長余喜歡我抱著?”
殤羽臉上白了又紅,停止了動作,乖乖地把全身縮進被子裡,崇郬看著被子裡隆起一小團,輕輕的笑了,用掌風滅去了房內燭火,崇郬往殤羽那靠近了一點,手指惡意的戳了戳被子裡的那團,殤羽無處可躲,只能往崇郬的身體撞一下當作反擊,但卻不知他的攻擊再崇郬看來就像在撒嬌一樣,崇郬笑得開心,手指也一直戳他,殤羽氣了,乾脆整人重重的趴他身上,用自己的拳頭奮力捶著崇郬的胸膛,崇郬好笑著看著殤羽,接著將他抱進了懷裡,讓殤羽枕著自己的手臂,崇郬有點困了,他將臉貼近殤羽,低低的說:“長余,別鬧,睡。”
語畢他便閉上了雙眼,發出平穩的呼吸,殤羽被他另一隻手臂壓住胸口,有點難受,只好向身子側向崇郬,滿腔怒氣的瞪著他,接著拉拉扯扯的想要把被子搶過來,突然臉被捏了一下,崇郬依舊沒有睜開眼,只不過又將殤羽拉近了一點,懶懶的道:“再鬧,我就親你。”
接著崇郬感覺小東西乖乖地縮進被子裡,安分的一動也不動,樂了,崇郬笑著入夢。

 當殤羽醒來時,發現崇郬還睡著,而且整個身子都壓他身上了,殤羽氣呼呼的想的想要把他推下床去,剛挪了一些,崇郬一翻身又壓了回去,殤羽氣的臉色發紅,這時房門被推開了,崔辰還頂著那張老臉皮,笑嘻嘻闖進來突襲,本想鬧鬧崇郬,卻沒想到看到了這副景象……絲簾微垂,床褥上了兩人衣衫凌亂、羅被虛掩著,崇郬身下的人兒雙頰泛紅,很是嬌柔曖昧,尤其是那嗔怒的樣子,甚是可人,而崇郬這傢伙竟、竟……
“大將軍!你非禮啊!──”

 
離賦 12

 心口非常雜悶,甚至有些疼痛。常律回這幾日都茶飯不思、晝不休夜不寢,殤羽,那個純粹如水的少年,竟然一別後就消失了。
他很後悔,為什麼那夜沒有留下、為什麼要丟下他?殤羽到底是去了何處?他還好嗎?常律回捏碎了手中玉瓷杯,指尖被茶水燙紅,眼中滿是落寞,他也不懂,為何一個認識不到一日的人會讓他如此牽絲掛念,他未有過上心的友人,廟堂之下何談情友?只不過是個求所需罷了,句句如刺如絲,沒有毫無企圖的問候;步步如履薄冰,隨時提防著他人暗箭,而自己卻也將刀推入他人心口。 從來沒有見過,如同殤羽這樣無瑕的人,惹人憐惜的……
“常王爺。”
常律回回過神,垂眼,望向窗稜外的蓮池:“報。”
在梁上的黑衣男子靈活的跳下,跪在常律回腳邊,從懷中掏出一卷紙綢,恭敬的交給常律回,接著頷首道:“請王爺恕罪,並未查得周全,皇子之事遭人嚴密封禁。”
“哦……”
常律回接過紙綢,細細的讀了起來,眉頭愈擰,臉色變得鐵青,心口漸漸泛涼,最後目光停在了二字上──臠子。

 崇郬是被崔辰一掌打醒的。
雖說他一個醫者,本身無武,卻懂得這人哪處最脆弱、一掌拍去會最疼,啪的一響,一旁的殤羽看了那慢慢鮮紅起來的掌痕,都覺得痛了。
“好疼!”
崇郬摀著臉,一臉陰沉的瞪著崔辰,後者則是將殤羽拉進懷裡,一臉護幼崽的樣子,罵道:“你帶小美人回來果然是要劫色!我早知道了!”
“說什麼啊……嘖,疼死了。”這仇我記下了,崔小子。
“你昨夜怎麼沒帶藥湯給小美人啊?”一邊責怪著,一邊從小几上端了一碗藥湯,柔聲對殤羽說:“小美人,喝了吧,這對你很好的。”
殤羽怯怯地望著崔辰,有些遲疑的接過瓷碗,望著裡面的褐色的湯水,怕了,他從小就不喜歡吃藥,但是又不得不吃,現在面對陌生的藥,更是反感,無措的回望著崔辰,後者看到他這副模樣,樂呼呼的,也盯著人看發小花,啊……小美人在看我欸……真可愛。
“不就是一碗藥麼?”
崇郬不悅地看著崔辰那副傻樣,不太喜歡他人這樣看著殤羽,心下有怒,伸手端過那碗藥,昂首就將湯水全乾了。
“啊!──你幹什麼啊?!”崔辰發出一聲淒慘的叫聲:“這藥我配了多久你知道嗎?!”
哭喪著老臉搶過那瓷碗,崔辰提袖拭淚,哀怨的撞出了房門,見他如此誇張的模樣,殤羽不禁笑了出來,轉頭正想跟崇郬道謝,卻被拉了過去,還未看清,嘴上便被咬了一口,接著苦苦的湯藥被度了過來,崇郬垂眼望著他,見殤羽驚訝的張大了烏黑無辜的雙眼,接著皺起眉頭一張臉都苦了,眼角泛淚,戚戚哀哀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己,小身子還掙扎著,崇郬心裡覺得癢,也說不出是什麼感受,就是想欺負眼前的小東西,又加深了這吻,湯水很苦,但是他嘴裡卻泛著甘甜,崇郬摟過殤羽的腰際,將上身下壓深深的著,舌尖入侵了殤羽的嘴,舔著他的舌,軟軟的、溫熱的,不屬於自己的溫暖觸感,前所未有,突然臂上一重,人都被他吻昏了,兩片唇瓣分開時發出了曖昧的水聲,崇郬有些意猶未盡地看著那片被他吻紅的雙唇,而殤羽軟軟的掛在崇郬的臂上,臉上脹得赤紅,不知是剛剛喚不過氣悶的,還是羞的。
嘖……麻煩的小東西。

──不知不覺,就喜歡上了。

 


離賦 13

 


 “你、你為什麼要這麼做?”
殤羽紅著臉,有些不知所措:“怎麼都不說一聲就……”
崇郬有點詫異:“說?”
殤羽轉過頭去,呢喃著說:“以前雲芥這麼做的時候都會說的。”
身子被猛然抓住,崇郬將殤羽緊緊嵌至在自己的懷中,臉色陰沉的望著他,沉聲問:“誰對你這麼做?”
殤羽被他的模樣嚇得說不出話來,為什麼剛剛還好好的,轉眼間這人就化為修羅?這不是一個關係親密的小遊戲嗎?比比看兩唇相接誰能撐得比較久,雲芥都是這麼跟他玩的啊……
“你、你放開我!”殤羽心跳的厲害,因為害怕,他想掙扎,卻是徒勞無功,這讓他更加恐懼,而崇郬抓著他的力道也愈來愈大,接著唇上一痛,崇郬狠狠的吻上他,奪掠的、佔有的,殤羽幾乎無法呼吸,氣息沒辦法跟上他,只能任由崇郬不停侵占,這樣的崇郬,很可怕,感覺會被他生吃掉。殤羽的身體忍不住害怕的發抖,連呼吸都是不穩的,而吻的最後,舌尖被輕輕咬了一口,崇郬慍怒的望著他,霸道的說:“以後只有我能對你這麼做。”
殤羽愣愣地望著他,還未從那驚嚇中回過神,胸口劇烈起伏著,吸入的空氣讓他覺得有點痛,崇郬雖然是惡人,但是也沒有目光如此恐怖的看過自己。
殤羽覺得委屈了,垂下發酸了雙眼,忍住鼻腔內那哽咽,用力掙脫了崇郬的手,默默的繞過他,要走出去,手臂被猛然一拉,殤羽失足的跌落崇郬的懷中,崇郬緊緊摟著他。“是我不好,長余。”崇郬頷首親吻他的髮:“我不該對你壞聲壞氣的。”
殤羽看了他一眼,眼中的崇郬已經模糊,他低低的啜泣了起來。
壞人、壞蛋、壞傢伙!……
不過才幾天相識,竟然對一個惡人產生了依戀,殤羽自己也不清楚,有些徬徨無措,但是又忍不住依靠著他,有種深陷茫然,殤羽一時間也不太懂,只知道,崇郬是不會傷害自己的,雖然態度蠻橫惡質,但是其實卻小心翼翼的觸碰自己,像是在呵護著什麼寶物,被他抱住的時候、跟他同眠共枕的時候、跟他玩那小遊戲的時候……都是被溫柔的對待著,感覺跟雲芥有點相似,卻又不一樣,崇郬是更加強烈的、更霸道的。
崇郬輕輕的攬過殤羽,眼中有著深沉。
這太古怪了,為什麼,會對一個男子抱著這種情愫?明明不清楚他的來歷、對他的過去什麼都沒有認知,竟然會如此著迷,就是盲目的想對他好,不想看他受到任何一點傷害,只不過方才一時衝動吻了這小東西,竟然沒有想像中的青澀或是驚嚇的反應,而是有種習以為常的感覺,雲芥?是誰?他們難道常常這麼做麼?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不平,忍不住問:“你對這很熟悉?”
殤羽睜開紅紅的雙眼,有些疑惑:“你不知道這遊戲嗎?”
“遊戲?”
殤羽點點頭,笑著說:“雲芥說的,他說是哥們就定要玩這種遊戲,兩唇相接,看誰能撐得久就是贏家!”殤羽突然臉上緋紅,有些威脅語氣:“我們玩了、那就是哥們了!你不許再欺負我!”
“我何時欺你?”崇郬笑了,目光帶著自己未覺的寵溺,接著揉了揉殤羽了臉,有些不滿的說:“以後只能跟我玩,知道麼?”
“可是……”殤羽有些遲疑,因為雲芥常跟他玩,他也不能拒絕雲芥啊,為難的皺起眉頭,同時心裡有種滿滿脹脹的感覺,快樂著,卻又有點怯弱……
“跟我玩。”
崇郬吻上了殤羽,兩人都睜著眼看著對方,真的有股較勁的味兒了,殤羽的動作較為青澀,但也不想輸給崇郬,伸出舌頭,舔上了崇郬的薄唇,崇郬頓時抓緊了殤羽的手,心跳不住加快,殤羽以為是讓對方驚訝了,忍不住露出驕傲的面容,很是可愛。
遭,居然……
真是有點古怪了。

 


離賦 14

 華髮盡散,倒在桌案上的男子,雙目緊閉,面容痛苦,俊美精緻的容顏顯露出哀傷的神色,冷汗涔涔,接著,驀然驚醒。
“母妃……”
沉痛地扶額,雙眼赤紅,殤堯祈一向自負高傲的神色出現了裂痕,滴露出一絲絲茫然與憔悴,捏緊了手中的蛟琇,目光漸漸變得陰沉,都是他,都是他害的……
如果不是那人迷惑了父皇,那他的母妃也不至於以這麼殘忍的方法離世,賤人,對,他就是個賤人,總有一天會親手毀了他。

“廢物!”
將手中的白瓷杯揮落,殤堯祈面露凶光,咬牙道:“連一個賤人都找不到,養你們是當飯桶嗎?”
“太子饒命……”
幾個黑衣男子惶恐的跪在地上,五體著地,瑟瑟發抖著,殤堯祈憤怒的一腳踹倒桌案,沉聲道:“本宮不須無用之人,拖下去,賜死。”
黑衣男子們發出哀鳴,向殤堯祈一拜,用死前最後的顫音跪謝:“謝太子。”
殤堯祈閉上了雙眼,擰起眉心,煩亂不堪,一旁的小廝恭敬的端上茶來,正準備退下,卻被殤堯祈出聲挽留,小廝乖巧安靜的陪在殤堯祈身邊,殤堯祈看了他一眼,小廝立刻會意,年輕稚嫩的臉上微紅,慢慢的跪到地上,爬到殤堯祈的腳邊,雙手有些顫抖,但卻毫不拖延的解開了殤堯祈的腰帶,接著虔卑的掏出兩腿中的陽物,小心翼翼的含進嘴裡,熟捻的前後挪動頭部。小廝生的白白淨淨,有一雙明亮的雙眼,個性不怎麼多話,卻很機靈,殤堯祈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,從不讓同樣的手下在自己身邊留太久,到了一定的時間便會抹煞掉,除了幾個心腹外,東宮裡幾乎沒有留過三個月還不死的下人,而這小廝卻留在殤堯祈身邊兩年之久。
抓起小廝的頭髮,殤堯祈開始讓他按照自己的方式律動,陽物已在他的口中勃發,脹滿了小廝整個口腔,突至喉部,小廝因無法正常呼吸而臉色脹紅,痛苦的皺起了眉目,卻不敢做出任何反抗,殤堯祈發出低喘,用力的在小廝口中戳刺,接著後頸微麻,射出了縷縷白濁。他將小廝的身體翻過去,扯開他的衣袖和內衫,裸露出白皙細嫩的背部,竟和那人有幾分相像,腹下一熱,褪去了褻褲,小廝溫順的用雙手撥開了自己的臀瓣,露出其中的穴口,那小小的穴口已經抹過軟膏,亮亮的一張一合著,似乎在邀請著他人進入,殤堯祈掐住小廝的腰際,將自己的巨大陽物挺了進去,那穴口被脹大,讓小廝忍不住發出了一點呻吟,但他馬上慌張的摀住嘴,因為太子最不喜歡這時聽到他人的聲音,果然不期所料,殤堯祈狠狠的拉起他的頭髮,捏住了他的下顎,將小廝的嘴給卸了,並塞入了他脫去的衣物,塞得滿滿的,小廝痛苦的閉上了雙眼,身後的人開始猛烈抽動,雙手狠狠的掐著小廝的腰部,下身猛烈抽送,那穴口賣力吞吐著陽物,穴口被蹂躪的發紅,格外動人,殤堯祈依舊猛烈衝刺著, 小廝那白皙的肌膚上浮現的一片一片的瘀青,是被殤堯祈掐出來的,像要要確認身下之人屬於自己。
不對……不對,那人的膚色要更白,身體也更加脆弱……
殤堯祈像是洩憤一般,在小廝身後用力的撞了幾下,終於洩出精液,小廝這時也已經乏力,軟軟的癱倒在地,穴口還未能合起,緩滿的流出殤堯祈在他體內澆下的白液,殤堯祈拿出繡巾,將自己的下體擦拭好,繫好腰帶衣褲,也不顧地上剛剛承受他殘酷的小廝,甩袖離去。
不久,有個紫衣青年焦急的朝小廝走去,看著宛如破布娃娃般的少年,眼中透出悲切的沉痛,脫下自己的外袍,蓋在少年身上,接著將他溫柔的抱起,朝自己的內房走
去,眼眶泛熱,懷中的少年還是與舊年時相仿,而今高高在上的太子,卻已不記得他們。
名謙,你也太傻,他已不是他,我亦也不是那年的我了,為何你就是不曾改變呢?……如今你的悲喜又為了誰呢?依舊是他麼……

 “劉大人,熱水已備上。”
“退下吧。”劉圖先拉起袖子試了水溫,再將少年輕柔的抱進木桶裡,原本英俊的臉此刻都皺在了一起,眼眶赤紅,眼淚不停的落下,一邊哭著,一邊幫少年清洗著身體,劉圖很愛哭,不論是過去抑或如今,他的雙眼總是赤紅的像隻兔子,鼻子一吸、臉一皺,馬上就哭得像個娃兒。殤堯祈總是看不慣他抽抽噎噎的樣子,見劉圖哭了就很煩躁,抬手就想打昏這傢伙,一個男人哭得像是湧泉一樣,多不像話,每次都是端名謙拉住他,笑著說要是打了劉圖,那大水就被招來了。
“名謙……嗚嗚……名謙……”
雖然哭著,但是手上卻不耽誤,相當熟捻的將少年清理好後,便餵了一點清水和湯藥,翻過端名謙的身子,讓他的臀部不必受到壓迫,替他調整了頭部的位置,讓呼吸順暢也不易壓麻了身體,接著劉圖就癡癡的待著,一邊抽抽噎噎地流著淚。


離賦 15


 “長余,你身子太弱了,不如跟我一同練練身子?”
“這……”殤羽有些遲疑,但崇郬也不待他回答,拉著他的手,笑著:“這宮中太悶,會悶壞腦子的。”
來到馬廄,崇郬牽出了一匹黑色駿馬,馬毛烏黑亮麗,肌理均勻,踱到殤羽面前,幾乎高出了整整半身長,殤羽有些害怕的向後縮了縮,崇郬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,笑著說:“他是玄刺,跟我征戰沙場有了七年,雖然脾氣有些壞,但很好相處的,乖,玄刺。”
殤羽還是害怕,拉著崇郬的袖子身子不斷往後退,怯怯地說:“我、我不會騎馬……”
“我教你,長余別怕,來。”
“你、你等一等……”
崇郬握住殤羽的手,緩緩的引導著他將手放到玄刺的鼻子上,玄刺也十分有靈性,不等到殤羽將手放上,就噴了噴氣將鼻子往他的手上撞,殤羽驚的想抽回手,卻被崇郬抓住,再次放了上去,殤羽冒著冷汗,將手顫巍巍放上玄刺的溫熱的鼻子上,玄刺眨了眨大大烏黑的雙眼,低低的嘶叫了一聲,溫順的頂了頂殤羽的手,殤羽緩緩的睜開了眼,白皙的臉漸漸脹紅,興奮的笑了出來,聲音有些顫地說:“他真的好乖……”
驀然想起,他好像還不知道這惡人的名字……糟糕,都相處了幾天了,竟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,而且都是哥們了,他竟然還……殤羽感到有些愧疚,有些不敢看那惡人了,他將頭轉過去,耳根羞愧的透紅,而崇郬卻沒有察覺他的異樣,又從馬廄裡牽出了一匹白色小馬,牽到殤羽面前,道:“長余,我看你就騎這匹好了,玄刺對你來說太大,你肯定會摔了。”
“啊?……”
崇郬輕輕彈了他的額頭,皺眉:“我方才說的你聽進去了嗎?”
“唔,抱歉……”殤羽的頭又更低了,突然失重,崇郬將他提上了小馬,殤羽怕的整身趴到馬身上,抱著小馬的脖子無助的叫著:“我、我不會騎馬!”
“這只是小馬,放心,有我先牽著。”
崇郬一邊安慰著,一邊感覺有些好笑,他自從軍後每日都與這些馬匹為伍,馬匹是不可或缺的幫手,見到不會騎馬的人還真有點新鮮,特別是這小東西,那害怕的模樣真是……
“呸。”
崇郬的耳根有些紅了,殤羽快流出淚來,緊緊抓著韁繩,哀求道:“你先放我下來、好不好?……我不要騎馬……”
“要不你和我共乘一匹。”崇郬也不是想勉強殤羽,只是他真的在宮中悶太久了,幾乎都要生出灰塵,不駕馬出城去快意一番,他是不會甘願的,再說他也想帶殤羽出去晃晃,一直待在宮裡看他病懨懨的樣子,總是習慣不了,想讓他曬曬外面的太陽,那病色的肌膚或許會好些。
將殤羽抱下,接著喚來玄刺,說了聲:“你別慌、抓好。”就將殤羽提上馬,接著自己輕靈的翻了上去,殤羽還是怕的緊緊抱住了玄刺的脖子,但是玄刺的脖子太粗了,他抱不穩,加上這馬鬃又柔順,殤羽的身子有些滑下,崇郬趕緊將他撈到自己懷裡,懷中人馬上將抱住的對象轉移到他的腰,死死的摟著,殤羽已經嚇得不敢出聲,雙眼緊閉身子瑟瑟發抖著,牢牢貼在崇郬身上,崇郬寵溺的笑了笑,安撫的摸了摸殤羽僵硬的背脊,接著拉住韁繩,頷首在殤羽耳邊低語:“長余,你要是怕了就抓緊我,我不會讓你出事的。”
殤羽乖乖地抓緊了他的腰帶,臉埋在他的胸膛,耳根子微微透紅,殤羽其實害羞極了,但是又不敢鬆手,怕摔了,崇郬也沒察覺,只是這小東西抱緊了他,就莫名有種滿足感,特滿足。低喝一聲、長腿一夾,縱馬出城。
 一路上十分順利,沒有人敢攔住千騎將軍出城,也沒有人注意到他身前的少年,正是太子正尋覓的大皇子。出了城門便是最熱鬧的大都,崇郬駕著馬穿越了重重人潮,一手扶住了殤羽的背脊,對他說:“長余,等等我再帶你去逛逛!”
玄刺跑的飛快,不一會兒,馬上就到了林野,殤羽沒出過宮,看這人跡蹤滅的荒郊野嶺,臉嚇得更白了,緊緊抓著崇郬的衣服,睜大雙眼緊張的望著四周,這山靈水秀、草碧如茵,遠遠近近的樹木渲染著不同的綠,淺的淡地油綠的暗綠的,形成了明明暗暗的景象,有些開了花,恬靜的綻放在綠葉旁,粉嫩的、艷麗的,也有潔白如玉的花,雖不是牡丹芙蓉之類華貴嬌柔的花兒,在自然中昂首綻放也是十分美麗,充滿生氣與親近感,微風徐徐掠起馬背上兩人的髮稍,崇郬駕著玄刺不快不慢的踱著,
彎下腰隨手抽了草莖,叼在嘴裡,接著雙腿一夾,衝入了林野之中,對於崇郬突然的急奔殤羽嚇了好一大跳,連忙抱緊了他,崇郬空出手護住殤羽的頭部,將他溫柔地按在胸口:“長余,你身子放軟些,很快的、就會衝出去了。”
接著崇郬身體向前傾,摟緊了殤羽加快速度,兩人的身體完全貼在一起,互相交替著心跳和體溫,因為要躲避那些樹木細長劃人的枝枒,崇郬的身體幾乎就把殤羽半壓在馬背上了,但也沒讓他的上身受馬兒的顛簸,一隻有力的大手扶住了他的身體,使兩人在每次騰飛的馬蹄中都更加貼近,玄刺衝的很快,崇郬懂得調息,呼吸隨著馬兒的節奏,而殤羽就不同了,馬上顛簸讓他換不氣來,只能氣喘吁吁的張大小嘴努力吸氣吐氣,胸口不停的起伏,和崇郬的胸膛撞在一起,臉色有些鐵青,雙手幾乎抓不住崇郬了,全身都有發軟乏力的跡象,但下意識裡殤羽還是很害怕掉下馬背的,所以在快鬆開雙手的那刻奮力的再次攀上崇郬的背,將劇烈起伏的身體貼上他。崇郬神色一異,臉色泛紅,突然手上韁繩一拉,偏了方向,玄刺噴了噴氣,接著狂奔。
殤羽突然感覺有些怪異,有個硬梆梆的東西抵住他了,還有溫度,隨著馬兒的節奏戳刺著他的大腿內側,有些癢又有點奇怪的感覺,他們剛剛騎的好好的沒有那物啊,現在怎麼……殤羽詫異的發現那東西有脹大的跡象,他有些緊張了,那會是什麼?動物?還夾在崇郬和自己的腿間……馬這麼顛,不會被夾死麼……

 

離賦 16

 殤羽其實被那物戳的有些不舒服,忍不住攀緊了崇郬的肩膀,崇郬應該也不舒服吧?見他臉色紅得不正常,氣息也不太穩了,甚至發出一些粗喘,但沒有跟殤羽反應什麼,只是垂首瞄了他一眼又馬上偏過頭去,看來是在極力忍耐那物的騷擾,殤羽更加警惕了,那究竟是何物?竟然如此厲害,連這惡人都束手無策!
玄刺的速度有些放慢了,好像就要去到目的地,兩人的身體依舊緊貼在一起,殤羽感覺崇郬渾身發熱,汗珠沿著面頰滑落,滲入衣襟裡,應該很不舒服吧,殤羽同情的想著,想想被這物弄成這樣也不是辦法,於是小心翼翼的探出一隻手,緩緩摸索著往那物去,光是接近那物,指尖就感到熱度,趁著馬兒的速度減慢,殤羽伸手一抓,捏住了那熱呼呼又硬梆梆的柱狀物,正要得意,忽聽見崇郬驚喘一聲,崇郬腳下不穩,竟踩空與殤羽雙雙從馬背上跌落,摔在一堆草叢裡。幸好這草堆柔軟,枝軟葉嫩,兩人都沒受傷,殤羽摔得有些暈,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,看見崇郬兩腿間那直立之物,正是在馬上騷擾他們的柱狀物,腦子一熱,也沒多想就撲上前一把握住了,崇郬發出詫異的聲音,聲線因喘息而顫抖著,飽滿情慾與興奮,臉上卻難堪羞愧,長余……他這是在做什麼?
“放開。”忍不住低吼道。
殤羽這時候才領悟到那硬梆梆的究竟是何物,臉上發燙發熱,一時懵了,手卻也僵直的沒有放開,兩人皆羞紅著臉對視,看著殤羽那張帶著懵懂尷尬的緋紅臉蛋,白皙的手還握著自己的陽物,心跳不自主地加快,腿間之物竟也不自主的脹大了起來,殤羽像是被燙著了般放開了手,卻在收回的那刻被崇郬捉住了,殤羽尷尬詫異的看著
他,只見面目赤紅的崇郬喘著氣,緩緩的對上殤羽無助的視線,一股邪火上竄腦門,乾澀的嘴唇微啟,用喑啞低沉的嗓音緩緩說道:“長余,你可以幫我嗎?”
“……你、你說什麼?!”殤羽完全沒有頭緒了,臉上滿是驚惶失措,身子僵直著動彈不了,張大雙眼瞪著崇郬慢慢向自己貼近,隔著衫褲,將他的手按上了那火熱硬挺的陽物,按壓著殤羽的手指、摩擦著自己的陽物,曖昧而綿長的挪動著,崇郬眼神火熱的望著殤羽:“幫我……好嗎?”
“這、這怎麼……”行字還沒說出口,一隻大手撫上殤羽的腦勺,上身被拉了過去,唇上一陣濡濕溫熱,殤羽詫異的睜大了雙眼,直直地看著崇郬,腦袋暈呼呼的,全身彷彿著了火苗,從連接著的地方開始點燃,一路蔓延到頸項、胸口,傳染的灼熱的體溫,崇郬握著殤羽的手,上下搓揉魯動著那柱狀硬物,眼中含著滿滿的情慾,與殤羽對望著,他們不停的親吻,殤羽換不過氣來,緊張又無措的掙扎著,身子扭動著想要逃脫,崇郬卻霸道的禁錮住他,手上的動作也開始加快,衫褲都被弄得皺巴巴的,殤羽脹紅了一張臉,為難的閉上了雙眼,揪緊了眉目,在雙脣碰撞纏綿的間隙中發出了無意義的呻吟,崇郬放過了那已經吻到紅腫的雙唇,專注於手中的上下運動,殤羽病色的手被握得泛紅,摩擦的動作越來越大,掌心有種快被磨破的灼熱感,而崇郬卻覺得隔著褲子有些不暢快,騰出一隻手,不疾不徐的解開了褲帶,接著往下褪去,殤羽慌了,臉色赤紅的可以滴出血,急忙道:“你別、別脫……”
崇郬見他的樣子,眼中更加火熱,內心有種激烈的渴望,希望殤羽再多碰他一點,碰他那裏……脹痛得不到舒緩的地方。崇郬直直地望著殤羽,語氣有些無辜卻又振振有詞:“可是如果不脫的話……褲子會弄髒的,我總不能那樣回去吧,是不是?……”
殤羽一時語塞,瞪大著眼看著崇郬將衫褲脫至膝蓋處,那活力充沛的陽具彈了出來,殤羽下意識向那處看去,帶著心慌和好奇,他不知掩飾的窺視著崇郬,崇郬的那處毛髮濃密而不雜亂,應該是淡粉的膚色因為摩擦和生理反應而從根部慢慢染成玫瑰色,底部的卵囊到頂端的馬眼都很乾淨,形狀很好看,而那鈴口已經有透明的液體分泌出,分外色情,那粗壯直長的尺寸……殤羽神使鬼差的望了自己下身一眼,腦中運轉了起來,那惡人的尺寸跟自己比起來……
好大……
頓時一種無與倫比的羞恥感翻湧了上來,是身為男性專有的羞愧和尊嚴,殤羽不想繼續了,他向後退去,手卻被崇郬獲住,殤羽掙扎著:“不要了!你、你自己做!”
“不行,你幫了我,就應該幫到底的。”
“你!”對於崇郬的霸道殤羽簡直哭笑不得,崇郬不由得他,捉過殤羽的手摸上裸露在空氣中的陽物,殤羽的體溫偏低,像手這末端處更是冰冷,碰上那灼熱的陽物後殤羽馬上感覺到崇郬的那裡抖了一下,崇郬發出了舒服地謂歎,殤羽簡直羞的不能見人了,這時崇郬又握著他的手開始律動了起來,那陽物又脹大了,顏色變得更深、更紅,頂端感覺在輕輕發顫著,崇郬激動的粗喘著,殤羽撇開頭,不敢看他們兩手一起動作的樣子,胸口也因羞恥和緊張而劇烈起伏著,心口處傳來熟悉的刺痛感,原本都會感到痛苦,但在這情動意染的時刻,竟令人醉心,疼痛卻有著罪惡的快感……
崇郬雖年輕氣盛,不過有著持久力,魯動了許久只覺得手中之物越來越燙,卻遲遲不洩出,殤羽實在羞得不耐煩了,抱怨道:“……你還不快點出來。”
見他嗔怒的模樣,崇郬心跳突急,一股激滾的熱流衝進心頭,手上不禁加快了動作,忍不住將下顎靠在殤羽瘦弱的肩膀,從尾椎如電流般流竄出瘋狂的快意,血氣衝上腦門,崇郬發出一陣低吼,那滾燙的白濁激射而出,沾汙了兩人的前襟。
喘著氣,崇郬半瞇著眼眷戀的從那漸漸消融的快感中清醒,將頭部從殤羽微微顫抖的肩膀上挪開,帶著後知後覺的羞愧和迷茫望向殤羽,卻突然愣住,只見殤羽整人懵了,僵硬的維持著剛剛的姿勢,連呼吸都要停止,臉上沾了一點點精液緩緩的、若無其事的沿著臉部的曲線滴下。
……射到臉上了。

 

離賦 17


 “呃……”崇郬發出了乾澀的單音,看著在河邊踩著水、轉過身子連看他都不看的殤羽,尷尬而苦惱的想著如何打開話題,是自己有錯在先……可他怎麼知道會射向那……最後還是崇郬小心翼翼的將那白濁擦下,而殤羽彷彿大夢初醒,瞪大雙眼直直盯著崇郬,臉上表情變換精彩,最後狠狠的用那沒什麼力氣的手揍了他一拳,轉身竄入林中像隻兔子一樣逃走了,崇郬懵了一會,趕緊哨來在不遠處吃草的玄刺,提馬追去,心裡又是愧疚又是羞澀,不知道該怎麼向殤羽解釋,剛剛洩出的舒爽感竟馬上被這煩躁給沖沒了,胸腔裡脹脹的滿是罪惡感,當終於找到在河邊清洗外衫的殤羽時,先是鬆了一口氣,接著被尷尬淹沒。 
“長余,是我不好……抱歉。”崇郬悄悄來到距離殤羽幾步遠的後方,十分誠懇的說,但是殤羽像是沒聽到一樣,繼續用手撥弄著水中的倒影與飄逸的細長水草,一點也沒有搭理他,崇郬忍不住湊過去,想看看殤羽,而殤羽卻馬上將身子轉過去了,把背影留給崇郬,分明是在生悶氣的樣子。崇郬苦惱的皺起了眉,他一個經戰沙場多年、沾滿黃土的錚錚男兒,面對千軍萬馬都未曾動容,而對上著小傢伙,就失去了平時的定性,像個討不糖正學著賣乖的孩子,千騎將軍苦巴巴的看著殤羽,一張俊臉都變苦味了,殤羽依舊背對著他,看起來好像很輕鬆、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,興致勃勃的打著水玩,崇郬蹙起了眉,殤羽那還在微微顫抖的肩膀洩漏了方才造成的衝擊,崇郬心下一刺,朝他走近了幾步,垂在身側的手剛想伸出,卻又放下了,眼中充滿了抑鬱與煩悶,他從來沒有為誰如此苦惱過,顯得十分笨拙而不所措,是該去說幾句好,還是乖乖陪著就好?……就在這瀰漫著尷尬壓抑的氣氛中,殤羽突然停下了玩耍的動作,直直地望著某樣東西,崇郬朝他的視線看去,在河中的小沙堆上,立了一隻通體翠綠的珍奇鳥兒,長長的喙是朱紅色的,雙腳是黑色的,看細一點,便會發現那鳥兒除了嘴喙是朱色之外,在那碧綠的雙翅末端,也沾上了幾抹赤紅,特鮮豔,而頭部頂端還混了幾把白色的羽毛。見殤羽看的癡迷,崇郬彎起了雙眼,道:“那是翠鷸,常出沒於水澗山泉處,喜食魚蝦,十分有靈性。”
“翠鷸……”殤羽從未見過野禽,頂多見過鴿子麻雀等,他呆呆的望著那美麗鷸鳥,出了神,也沒有察覺崇郬悄悄的湊到身邊,靜靜地陪著他。微風徐徐、溪水泠泠,耳邊不時出現蟲鳥的鳴啼,驀然驚覺,他已經不在那熟悉冰冷的皇城內了,不是大皇子、不是被遺棄的孩子、不是妖怪……
 殤羽對過去的印象很模糊,雖然小孩子腦袋單純本不會有什麼深刻的記憶,但是殤羽腦中卻有斷層般的空缺,有幾年的過去,是一片空白。恍如透明的薄膜包裹住的白霧,曖昧的被藏在腦內角落,沒有人提起、沒有人發現,像是做了一場空白的迷夢,渾渾噩噩。十四歲那年,殤羽成了傳聞中的妖皇子,懵懵懂懂的年紀,不明白那飽含鄙視嫌棄與憎惡的目光,下人們明目張膽的欺辱,讓殤羽害怕、自卑。妖怪,他是妖怪……
──他就是那妖妃的孽種?
──是啊。你瞧,長得跟他娘一個樣。
──還說呢,連皇上都被他勾去了魂兒……
──欸欸!小聲著點!這話被聽到可是要被凌遲斬首的……
殤羽不明白,為什麼要這樣說他?他沒有做那些事……他沒有勾引父皇……他不是妖怪……他不是。母親哭泣的臉龐漸漸模糊不清,唯有耳邊那令人心碎的嗓音不斷擺盪,一聲一聲,喚著他的名字。
“……長余?長余?你怎麼了?”
崇郬發現殤羽的臉色好像有點不對勁,慘白黯淡,雙眼迷茫,不知何時冷汗已經沾濕了頸子,神情十分詭異,像是失魂一般徬徨無神,崇郬擔憂的抓住他的雙肩,卻不料殤羽兩眼一翻,昏死過去,崇郬趕緊接住他單薄的身子,焦急的將他抱上馬背,疾奔回將軍府。

 已經許多天都是心神不寧的樣子了,常律回自己也清楚,要是再這樣下去會害病的,但他心裡還是止不住如海潮般的思緒,明明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少年,僅僅見過一面,卻長駐心頭,這種不安分而陌生的情愫,是一枚逐漸形成的危險分子,必須剔除。更何況,少年曖昧模糊的過去與尷尬的身世,更加讓常律回確信:他是個危險,致命的危險。在床褥上輾轉難眠之時、在窗櫺前垂目沉思之時,常律回不止一次想過──要殺了殤羽,抹去那名病弱少年的存在,悉經調研,若要取這單純少年的性命,簡直有上百種縝密完美的方法,輕而易舉……但是那步棋最後還是沒有落在格中,常律回猶豫了,他堅信自己對那純澈的少年是抱持著敵意的,但是當他再次看見殤羽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時,任何頭緒皆崩潰墜落。單是無意中的一瞥,常律回幾乎瞬間就認出了那名在心中氤繞許久的少年,內心澎湃的簡直要大叫出他的名字,但最後常律回詫異的瞪大了雙眼,一名英氣逼人的青年滿是急切的抱著殤羽,不時關注著昏迷中的人兒,舉止甚是親暱……
不覺捏緊了雙拳,心中恍如充空,常律回雙目看得發紅,牙床齒板間泛出絲絲酸意。

離賦 18


 “小美人沒事,放心。”
崔辰難得露出正經的樣子,坐在床沿邊仔細的觀察著殤羽的神色,擰乾了巾子擦去他額角冒出的冷汗,崇郬靜靜的候在一旁,眼中有著深深的擔憂。
殤羽來到將軍府已經有十幾天,孱弱的身子在崔辰的調養下竟然有慢慢起色的跡象,心悸減少、氣息漸盛,不過無法治本,底子虛弱還是調不好,此次昏迷大概是因情緒過於起伏所致,崔辰又熬了幾碗安神的藥湯,吩咐小童待湯涼了後讓殤羽服下,跟崇郬說了幾句,便出了城去尋藥方了。崇郬支開小童,親自端了藥湯放在小几上,靜靜的凝視著殤羽。
對崇郬來說,殤羽的樣貌十分平凡,頂多清秀了點、可愛了點,但卻異常吸引自己的目光,纖細比女子的身體、病白如瓷的肌膚,崇郬深深的望著殤羽,感受著兩人呼吸間微小的落差,靜謐的令人沉醉……捲起袖子,崇郬拉開被子替殤羽擦汗,千騎將軍可是頭一回服侍別人,仔細想想,他有好多初次都發生在殤羽身上,解開衣襟,崇郬下意識微微摒住呼吸,有些入神的看著殤羽那病態脆弱的軀體,鎖骨非常精緻,薄薄慘白的肌膚上稍看得見那絲絲的青色脈絡,單薄的胸口安穩的起伏著,帶動著胸前兩點紅暈,崇郬忍不住仔細觀察了起來,淡粉色的乳首十分小巧,襯著過於白皙的肌膚特別顯眼,緩慢的起伏,彷彿在勾引著誰,崇郬直直地盯著,在軍中上身赤裸並未覺有任何異樣,也不曾認為是能夠欣賞的事,都是男人有什麼好看?但眼前這小東西的身體,卻生生地讓崇郬產生了好奇與探究的欲望,他的臉愈來愈靠近,濕熱而摻和著曖昧的氣息吐在殤羽的胸口,崇郬眼色深沉而有些迷茫,心口跳動著某種莫名鼓譟的束縛感,神使鬼差地,崇郬輕輕地舔了一下那突起的粉色小點……
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,因為悶熱而滲出一層薄汗,所以乳首周圍帶著一點極淡的鹹味,但是殤羽身上瀰漫著一股清淡地藥香,安人心神,甚至有些醉了,崇郬一定也是醉了,竟意猶未盡的伸出舌頭加劇方才的行為,濕軟的舌頭輾磨著乳首周圍,那裏的皮膚特別細嫩,軟軟的、滑滑的,咬起來感覺會有不錯的口感……殤羽的皮膚很細薄,沒幾下便在崇郬的舌尖下染出淡淡緋紅,崇郬覺得有趣,正想繼續時,昏迷中的殤羽發出了夢囈般的呻吟。
“……不……”
“長余?”
崇郬停下了逗弄的動作,擔憂的看著神色扭曲的殤羽,難道方才太超過了?……
殤羽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,彷彿在承受一件極為痛苦之事,雙手抓緊了床被,那病白的身體詭異的扭動、顫抖著,崇郬發覺怪異,連忙按住殤羽的雙肩,想要搖醒他,卻見殤羽眼角流出了濕熱的淚水,嘴一張一闔,卻只發出無意義的呻吟,雙目依舊緊緊閉著,像是要逃避一般,不斷的搖著頭部,崇郬皺起了眉頭:“長余!你醒醒!”
“嚇──”
殤羽的身子抖動了一下,接著十分緩慢的睜開了無神的雙眼,眼角的淚水不斷湧出,嘴微微啟著,神態 飄渺徬徨,那雙濕潤的大眼失去了原有的光彩,死寂的像是黑深江海。
“長余……”低喚了一聲,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情,崇郬緊緊摟住了殤羽,憐惜的、心疼的,彷彿要將他揉進身體裡,給他自己的體溫、熱度,讓他被自己包圍著、保護著。崇郬抱著他良久,殤羽神色依舊茫然,但淚水已經逐漸乾涸,乾燥的嘴唇十分艱難的顫動著,發出沙啞的聲音:“……拜託你,帶我出去……
“什麼?你說什麼?”崇郬皺著眉,低頭緊張的望著殤羽,豎耳細聽著他發出的隻字片語,殤羽抓緊了崇郬的衣襟,目光無神的哀求著:“我不要在皇宮裡
,讓我走好不好?帶我出去好嗎?求你了……”
“長余,你身子還沒恢復。”
“不要!”殤羽突然失控的大叫了起來,捶打著崇郬的胸口,像個孩子般任性的吼著:“我不要!我要出去!我不要待在這裡!”
崇郬蹙眉,手撫上了殤羽僵硬的背脊,將他按進自己的懷裡,溫柔而強硬的抱著他,殤羽慢慢沉靜下來,像是累壞了,將身體無力的依靠在崇郬身上,他將臉埋在崇郬的胸口,崇郬感到前襟一陣濕熱,垂目一望,懷中的小東西微弱的啜泣著,隱約看見那病白的小臉都被哭紅了,雙眼也十分腫脹,像隻小兔子,脆弱的彷彿一掐就會碎,崇郬伸出一隻手拿過小几上的湯藥,溫聲說道:“長余,先喝藥吧,會好些的。”
但是殤羽並沒有理睬他,只是漸漸停止了哭泣,安靜的伏在崇郬胸前,良久,正當崇郬以為他睡著時,突然被猛力一推,白瓷碗在地上摔的粉碎,烏黑的湯水濺在兩人衣袖上,崇郬被殤羽壓在地上,方才摔落時崇郬撞了頭,有些暈,當眼前漸漸從模糊轉為清晰時,卻見一雙充斥著赤裸殺意的雙眼。
“長余?”
詫異,崇郬迅速出手想掠住殤羽的雙臂,卻促不及防地被緊緊掐住了脖子,殤羽的力氣本不大,這時竟似出了全力,想置眼前人於死地,崇郬皺眉,抓住殤羽的肩膀一使勁,迅速翻過身去,將殤羽重重的反壓在地上,殤羽頭部撞了地板,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,接著昏死過去。
崇郬氣息微亂,調息了一會,將病弱的少年抱回床上,靜靜的佇立在床邊,眼色深沉的望著他。

 

離賦 19

 

 當殤羽醒來的時候,已經四更天了,遠遠聽得到巡夜人在敲更。
迷迷糊糊的,殤羽沒有什麼意識,轉了轉頸子,頭部立馬傳來陣陣椎心鈍痛,疼的讓他不敢再躺下去,掙扎著起身,感覺全身僵硬,甚是有些痠痛,怕是躺太久了,慢吞吞地轉著大大的眼珠子, 環顧烏漆的房間,周圍寂靜的只聽見夜裡的風聲,殤羽緩慢而安靜的下了床,接著從床底下拿出了一塊有著銳角的石子,緊緊的攢在掌心,感受著那銳利的尖角磨合肌膚的刺痛,以保持清醒。腳步放輕的踱到門邊,側耳細聽,房外只有一個下人在守著,而且還打起了瞌睡,殤羽輕輕地伸出手,正想開門,卻又突然想到什麼,轉過身,來到書案前,提筆。

“……長公子?您要去哪?”
殤羽乾笑了幾聲:“小解。”
門外的下人點了點頭,殤羽便匆匆離去。崇郬真心對他好,殤羽是知道的,雖然當初說要他當他的小廝,卻從來沒有吩咐他要做什麼服侍的工作,而且還給了他府裡的一間上房,通常都是接待貴客所準備的,但崇郬卻給了他,府裡的奴婢下人們都對殤羽十分尊敬,應說崇郬本就沒把他當成小廝對待。
這些殤羽都明白,但是他不得不走,心中生出了股強烈的渴求,他想要自由,他不想再被關進這名為皇城的囚籠裡了……
偷偷摸摸的來到茅房,殤羽手中依舊緊握著石子,心臟跳得快些了,開始疼。用力的往上一躍,終於攀上了那小窗子,殤羽死命的攀著,指甲摳進了木沿,雙腳用力蹬著牆壁,一點一點的艱難向上,尖銳的石子鑲入的手心也渾然不覺,殤羽的臉色並沒有像常人一樣因為運動而發紅,而是變得慘白,像是快要窒息一般,手肘用力上攀,成功負上木沿,接著再另一隻手,當身體都掛在小小的窗子上時,殤羽失重翻了下去。摔的很疼,有些地方更是灼熱的疼著,想必是擦破了皮,殤羽齜牙裂嘴的從地上爬起來,撐著自己的身體,用搖搖晃晃的腳步慢慢的跑了起來,心跳很快、很痛,但是卻是興奮的,是的,他就要脫逃出這裡了!掌心慢慢的流出小股溫熱的液體,殤羽不暇顧及,激動的狂奔著,冰冷的夜風將他的心拂熱,即使頭開始發暈、四肢開始乏力,殤羽也不想停止。之前出城時有偷偷的看過城門,依稀記得方向,殤羽忍不住開心的露出笑容,快了、快了,就要離開了……
“唔!”
突然手臂被猛力一扯,殤羽重心不穩狠狠的摔在了地上,狼狽地滾了幾圈,額角撞到了石板,磕出了血,意識一時模糊不清,艱難的睜開雙眼,所有事物都在渾沌的渦流中旋轉著,暈眩而痛苦,一隻粗魯的手將他提了起來,殤羽疼得發不出聲音,只能用力的皺緊了臉、喘著氣,那人接著將殤羽小心翼翼的抱進了懷裡,人的體溫感染著他,讓殤羽頓時有那麼一點沉醉,但這溫度馬上變得痛苦,那人抱著他的力道愈來愈大,像是要將他粉碎一樣的用力,殤羽忍不住痛苦得發出了呻吟。
“抓到你了,皇兄。”

 

 

未完之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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